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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以一敌二
    孟希鸿静静地听着,目光扫过老二孟言巍。

    只见他虽然依旧安静,但那双聪慧的眸子里,在听到“下山”“游历”“云州”等字眼时,也不由得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向往之光。

    云松子见孟希鸿沉吟,又补充道:...

    夜风卷过山谷,带着焦土与血腥的气息,在断树残石间低回呜咽。月光如霜,洒在三人倒卧之地,映出斑驳血影。孟言卿伏在地上,呼吸微弱,右臂空荡荡地垂着,伤口焦黑翻卷,灵力几近枯竭。他的识海中,那条青铜长廊依旧灯火通明,但光芒已不如先前炽盛,仿佛燃尽了一炷香的最后余烬。

    老祖的身影站在新立的牌位前,须发飘动,目光深邃如渊。那尚未命名的牌位微微颤动,似有魂魄挣扎于生死之间,不肯彻底归位。

    “还不到时候。”老祖轻叹,抬手一挥,一道金光自长廊深处飞出,没入孟言卿心口。刹那间,少年胸口起伏加剧,一丝微弱的暖流缓缓复苏。

    与此同时,洛千宁靠在断裂的菩提树干上,掌心那滴“孟”字血印忽然渗入皮肤,化作一道隐秘符纹,沿着经脉悄然游走。他浑身一震,猛地睁眼,瞳孔深处竟闪过一瞬青铜色的光影。

    “这是……族谱之力反哺?”他喃喃,心头掀起惊涛骇浪。

    他并非孟家人,却因多年并肩修行、共历生死,竟被族谱所感知,沾染了血脉印记。这本是不可能之事??族谱择主极严,非嫡系血脉觉醒者不可触碰其真形。可此刻,那滴血竟在他体内扎根,如同种子埋入沃土,静静等待破壳之机。

    而贾天竹正用布条死死缠住左肩伤口,噬魂刃碎成数片,散落身侧。他盯着那些残刃,眼神复杂至极。父亲临终时的嘱托犹在耳边:“此刃不只为杀敌,更为寻根。你贾家先祖,曾是镇守枯心渊的七姓之一。”

    七姓?洛千宁猛然抬头,望向埋于尘土中的石碑一角。

    几乎在同一刻,贾天竹也动了。他踉跄起身,不顾伤痛,扑向那块半掩的古碑,用手疯狂扒开泥土。随着尘埃褪去,七个古老姓氏终于完整显现:

    **孟、洛、贾、云、苏、叶、沈。**

    七字如钉,深深烙入三人眼底。

    “原来……我们三家,都是封印者的后裔?”洛千宁声音发涩。

    贾天竹苦笑:“难怪那?蛇能认出孟言卿……它不是在追杀闯入者,是在清除‘守陵血脉’!”

    话音未落,地面再度震颤。一道幽蓝光芒从石碑中央升起,凝聚成一面虚幻铜镜,镜面波光流转,浮现出一段模糊影像:千年前,七位修士联手布阵,以血祭天地,将一条通天巨蛇封入地底。为首之人,手持铜炉,背影赫然与孟家老祖一模一样!

    影像最后定格在一句铭文上:

    > **“七姓轮转,薪火不绝。若有逆命之变,则召灵启钥,再镇山河。”**

    “召灵启钥……”孟言卿虚弱的声音响起。他不知何时醒来,脸色惨白如纸,却强撑着坐起,“难道说,我刚才施展的唤灵仪式,并不只是借用祖先之力?而是……触发了某种传承机制?”

    洛千宁凝视着他:“你有没有感觉,体内多了些什么?”

    孟言卿闭目内视,眉头骤然紧锁。在他的丹田深处,原本空荡的气海之中,竟多了一粒细小的金色颗粒,宛如沙尘,却又蕴含无穷厚重之意。它缓缓旋转,每转一圈,便释放出一丝极为精纯的灵力,滋润全身经脉。

    更诡异的是,每当这颗金粒转动,他的记忆就会闪现一幕从未经历过的画面:一片荒芜大漠,一座倾颓古城,城中央矗立着一根断裂的石柱,柱上刻着一个残缺的“孟”字。

    “这不是我的记忆……”他喃喃,“是祖先的记忆碎片?”

    贾天竹忽然道:“或许,这就是‘钥’。”

    三人陷入沉默。

    良久,洛千宁缓缓站起,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简??那是他家族传承的《星衍录》,记载着洛氏历代推演天机所得。他咬破指尖,以血激活玉简最深处一道禁制。

    玉光闪烁,一行文字浮现:

    > **“癸亥年冬,南岭地震三日,枯心渊裂,?蛇现世。七姓之后,当聚首于‘归墟旧址’,否则天地失衡,妖祸蔓延。”**

    “归墟旧址?”贾天竹皱眉,“那不是传说中上古仙庭沉没之地?早已湮灭于时空乱流之中,如何寻找?”

    洛千宁摇头:“不一定非要实地前往。若我没猜错,‘归墟’并非地理概念,而是指代一种状态??当七姓血脉齐聚,且各自唤醒祖灵共鸣时,便可开启通往‘始源之门’的路径。”

    孟言卿眼中精光一闪:“所以,今日之战,不仅没有结束,反而让我们迈出了第一步。”

    他艰难起身,左手扶住树干,抬头望向星空。北斗第七星忽明忽暗,仿佛与他体内那颗金粒产生某种共鸣。

    就在此刻,远处山林传来??之声。

    三人警觉回头,只见十余道身影自雾中缓步而出。他们皆穿灰袍, лицo maskedsilver masks shaped like animal heads ??虎、鹰、狼、狐……每一人气息沉稳,修为最低也是炼气九层,为首的是一名戴鹤形面具的老者,手中拄着一根骨杖,杖顶镶嵌一枚青色晶石,隐隐散发出探测类法器的波动。

    “果然有人触动了封印。”鹤面人开口,声音沙哑,“七姓遗脉……时隔千年,终于重现人间。”

    孟言卿冷声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守陵会’。”鹤面人淡淡道,“自你们祖先陨落后,我们便世代守护此地,防止封印松动。而你们,险些酿成大祸。”

    “可若非我们出手,那?蛇早已脱困!”贾天竹怒道。

    “正因如此,我们才未立即诛杀你们。”鹤面人扫过三人,“但也正因你们擅自行动,导致封印出现裂痕,天地异象惊动四方。如今各大宗门、散修势力均已派探子前来查探,风波将起。”

    洛千宁心头一凛:“你是说,这件事已经传出去了?”

    “不止如此。”鹤面人抬起骨杖,指向北方,“三日前,玄霄宗弟子在百里外发现一枚坠落的星辰碎片,其中蕴藏一枚残破玉牒,上面写着七个名字??正是你们三家先祖之名。”

    三人面色齐变。

    那玉牒,恐怕便是当年七姓共同立誓时留下的信物,唯有血脉相连者方可感应。如今重现世间,意味着其他四姓??云、苏、叶、沈??也可能已被唤醒。

    “你们必须立刻离开。”鹤面人沉声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会为你们设下遮蔽阵法,掩盖气息。三个月后,于‘落霞谷’集合,届时守陵会将告知你们全部真相。”

    “为何要等三个月?”孟言卿问。

    “因为那时,将是‘七曜交汇’之日。”鹤面人低语,“唯有那天,归墟之门才有可能短暂开启。若你们无法集齐七姓传人,或未能通过试炼,那么下一次封印彻底崩溃之时,便是人间浩劫之始。”

    说完,他挥动骨杖,十几枚符?飞出,落入四周土地。瞬间,一层淡紫色的光幕升起,将整个山谷笼罩其中,隔绝神识探查。

    “记住,”鹤面人在离去前最后说道,“不要相信任何人。即便是自称同族之人,也可能已被?蛇蛊惑。它不仅能吞噬血肉,更能寄生灵魂,伪装成你们的亲人、朋友……甚至自己。”

    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夜色中。

    山谷重归寂静。

    “我们现在怎么办?”贾天竹看向孟言卿。

    孟言卿低头看着手中那片残鳞,蛇鳞表面隐约浮现出细密纹路,竟与族谱某一页上的图腾极为相似。他将其贴于额头,运转残存灵力探查,顿时一股冰冷意念涌入脑海:

    > **“血契未断,命途相连。汝既伤我真身,我必循血而至。待我重临,吞尔魂魄,啖尔子孙。”**

    这是?蛇的诅咒,也是威胁。

    但它透露了一个关键信息:**它可以通过血脉追踪他们。**

    “不能再单独行动了。”洛千宁果断道,“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其余四姓传人,在归墟之门开启前完成集结。而且……要提防内部背叛。”

    孟言卿点头:“先回宗门取资源,然后分头行事。我负责查‘云’姓线索,据说千年前云家擅长御雷之术,可能与雷灵根有关。”

    “我去寻‘苏’姓。”洛千宁道,“《星衍录》中有记载,苏氏一族精通幻阵与梦境占卜,或许藏身于‘梦泽’一带。”

    “那我找‘叶’和‘沈’。”贾天竹握紧碎刃,“父亲留下的一本残卷提到过,叶家曾掌控一片古木林,而沈氏则擅长炼尸驭傀??说不定,那两具尸傀就是沈家叛徒所炼。”

    三人商议已定,互相留下联络符?与信物。临别之际,孟言卿取出一小瓶血液,分别交给两人:“这是我刚觉醒的祖血,若遇危险,可滴于地面,族谱会感知到危机,或许能引动一次微弱的祖灵庇护。”

    洛千宁收下,郑重道:“三个月后,落霞谷见。活着来。”

    贾天竹咧嘴一笑:“要是死了,记得给我烧把好刀。”

    晨曦初露,三人各奔东西。

    而在孟言卿返程途中,一只乌鸦自高空俯冲而下,落在枯枝上,黑色羽毛无风自动。它歪头盯着少年离去的方向,眼中竟闪过一抹不属于禽鸟的智慧光芒。

    数日后,玄霄宗议事殿。

    一名年轻弟子跪伏于地:“启禀掌门,属下已在南岭边缘发现战斗痕迹,疑似有上古妖气残留。另据探报,三名身份不明的炼气期修士曾在附近现身,极可能是引发异象之人。”

    上首,一位紫袍老者睁开双眼,眸中雷光隐现。

    “查到了吗?那枚星辰玉牒上的名字,对应何人?”

    “回禀掌门,已确认三人:孟氏之后孟言卿,洛氏遗孤洛千宁,贾家独子贾天竹。其余四姓尚无线索。”

    老者冷笑一声:“七姓重聚……真是天意弄人啊。当年那一战,我没能参与,今日,倒要看看,这些蝼蚁能否扛起宿命。”

    他袖袍一挥,一道金令飞出:“传我命令,暗中监视三人,不得伤害,也不得放任他们脱离掌控。待归墟之门开启,我要亲自踏入其中,取回那件东西……”

    “取回‘烘炉之心’。”

    与此同时,在孟言卿的识海深处,族谱长廊中,那枚新生的牌位突然剧烈震动。牌位之上,终于浮现出两个古篆:

    **孟?承业。**

    老祖望着这两个字,久久不语。

    “承前人之志,继万载之业……孩子,你选的路,比你想的还要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