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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欣欣向荣
    时光如黑水河的水,看似平缓,却在不经意间流淌了三年。三度春风吹绿了黑水河谷,三场冬雪覆盖了苍茫戈壁,西疆这片曾经饱经创伤的土地,在夏明朗与万千民众的耕耘下,已然焕发出迥异往昔的蓬勃生机。

    若有人三年前曾到过西疆,如今再临,定会惊异于眼前所见。

    戈壁与绿洲的交界处,昔日黄沙漫卷的景象已被片片新绿取代。并非幻觉,而是依托引水渠和地下水库滋养出的抗旱牧草与灌木林带,如同绿色的臂膀,牢牢锁住了流沙的边缘。黑水河谷更是换了人间,阡陌纵横,水渠如织,来自江南的稻种与本地耐寒作物交错种植,形成黄绿相间的丰饶图案。秋风拂过,沉甸甸的麦穗与金黄的黍浪起伏,空气中弥漫着谷物成熟的醇香。

    月牙泉城已彻底褪去了军事营地的简陋。城墙得到了加固和拓展,以本地开采的红砂岩垒砌,在夕阳下泛着温暖的光泽。城内街道拓宽,铺上了碎石与黏土混合压实的路面,雨天不再泥泞,晴天亦少尘沙。街道两旁,土石结构的房屋排列整齐,间或能看到几座带有中原飞檐风格的二层小楼,那是纪氏产业与后来者的商铺与住所。市集规模扩大了数倍,来自天南地北的商品琳琅满目,穿着各色民族服饰的人们穿梭其间,讨价还价声、吆喝声、驮马的响鼻声交织成一曲繁荣的交响。

    落鹰坪这座昔日的军事要塞,如今已成为名副其实的“自由贸易城”。高大的城墙之内,货栈、客栈、酒肆、车马行林立,不同口音的商贾在此云集。城中心立着一座石碑,刻有以数种文字书写的《市易条例》,旁边设有公秤公斗,以及处理纠纷的市易司分署。一支由各族青壮混编的戍卫军小队日夜巡逻,秩序井然。这里,已成为连接中原与西域最为繁忙、也最为安全的商贸枢纽之一。

    道路网络如同延伸的动脉,将西疆各地紧密相连。从月牙泉通往落鹰坪、黑水河谷乃至各大部族聚居地的干道,都经过了整修和拓宽,关键路段甚至还由夏明朗亲自布设了微型的“固土阵”以增强耐久。沿途设立的驿站,提供饮水和简单的食宿,大大便利了商旅与信使的往来。

    变化不仅仅在于物质。

    风阵学宫已然成为西疆的精神象征与人才摇篮。泉畔的坡地上,学舍增加了数倍,朗朗读书声与演武场上的呼喝声相和。不仅有各族少年在此学习阵道基础、实用技艺与律法算数,一些成年人在劳作之余,也会来此旁听夜课,学习文字与新知。学宫出版的《西疆农事简要》、《基础阵法应用》、《律法常识》等小册子,通过各种渠道流向民间,开启民智。一种重视教育、崇尚实用技艺的风气,正在西疆悄然形成。

    联合议事会的运行也日渐成熟。虽然依旧有争吵和博弈,但规则和程序已然确立。各部族代表、行业精英、军中将领在此共商大事,尽管夏明朗仍拥有最终否决权,但他愈发倾向于只在最关键的原则性问题上行使,日常政务多由议事会协商决定,执行总署各司其职。一种带有西疆特色的、粗糙却充满活力的共治模式,正在实践中不断完善。

    各族之间的关系,在共同劳动、共同戍卫、共同学习、共同经商的背景下,达到了前所未有的融洽。部族间的传统隔阂与仇怨虽未完全消失,但在《基本法》的框架和共同的利益面前,已大为缓和。通婚现象开始增多,集市上不同族裔的年轻人相约出游已不是稀罕事。一种超越单一族群的“西疆人”认同,正在潜移默化中孕育。

    百姓的脸上,少了往日的麻木与惶恐,多了安宁与希望。他们或许说不清“自治”的大道理,但他们真切地感受到,赋税轻了,道路通了,交易公平了,孩子有地方读书了,日子有了奔头。当“阵风”军旗或夏明朗的青袍身影出现时,民众眼中流露出的,是发自内心的拥戴与感激。

    这一日,夏明朗在处理完公务后,信步登上月牙泉城的北门望楼。极目远眺,夕阳将天地染成金红。脚下是熙攘安宁的城池,远处是炊烟袅袅的村落和丰收在望的田野,更远处,苍茫的戈壁与雪山勾勒出雄浑的边界。

    三年时光,弹指而过。他几乎将全部心力都投入了这片土地的复苏与重建之中。看着这欣欣向荣的景象,一股难以言喻的成就感与慰藉涌上心头。他兑现了当初对这片土地和人民的承诺,将一个满目疮痍的西疆,初步建设成了乱世中独一无二的、充满生机与希望的乐土。

    然而,在这份巨大的成就感的背后,一丝若有若无的期待,也随着三年之约的临近,在他心底悄然滋长。他建设了这片土地,等待着那个能与他共享这份成果,并一同开创未来的人。

    西疆已然崛起,而属于他的那份圆满,似乎也即将到来。他负手而立,青袍在晚风中轻轻拂动,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东南方向,那里,是纪昕云归来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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