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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7章 这小子,开窍了
    巷口那生人,蹲了三天,走了。

    陈平没放松。

    他知道,这事儿没完。老鹰飞回云里,是为了下一次扑下来抓人。

    平安居的日子,看着跟往常一样,可空气里,绷着一根弦。

    后院,陆沉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不再每天下午都来吐纳了。偶尔来一趟,也跟火烧屁股似的,急匆匆的,脸拉得老长。

    这天,他提着袋刚买的灵米,没走,就站在院里,盯着他那把新得的青色法剑,半天不说话。

    剑是好剑,可握剑的手,还抖。

    陈平坐在廊下,手里拿着根麻绳,慢悠悠地编着个装草药的网兜。

    “有心事?”

    陆沉身子一抖,转过身,对着陈平,脸上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陈老,我……我怕是到头了。”

    他把剑插回鞘里,在石凳上一屁股坐下,声音里全是丧气。

    “炼气后期顶峰,卡了快俩月了。丹田里的气都满了,可那层瓶颈,就跟堵了座山似的,我怎么撞,都纹丝不动。”

    他攥着拳头,指节都白了。

    “坊市里一颗最烂的筑基丹,都要上百灵石。我……我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陈平编绳子的手没停。

    “筑基丹,是外物。”

    “可……要没外物,我这资质……”

    陈平这才抬起头,那双浑浊的眼睛,就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路,不止一条走。”

    那天晚上,陆沉失魂落魄地走了。

    陈平回屋,没马上修炼。

    他从床板底下摸出那几枚玉简。

    灯底下,他没看。

    就那么摸着玉简上那些字,手指头在上面慢慢地划。

    过了好一会儿,他找了张最糙的草纸,跟半截烧剩的木炭。

    他没抄。

    他就把心得里,怎么用水磨工夫磨瓶颈,怎么在灵气乱的时候保住经脉那几段,用一种特别绕口、像是哪个老修士随手记下的杂谈方式,重新写了写。

    字写得乱七八糟,涂得跟鬼画符一样。

    他又从另一个瓦罐里,拿出十包油纸包的小药包。

    里面是“平安散”。

    只是这十包,比他平时卖的,多了一味他从黑瘴林带回来的、带着生机的草药。

    药劲儿,更温和,也更厚实。

    第二天下午,陆沉又来了。脸上带着宿醉的憔悴。

    陈平没多问。

    他把那几张写满了鬼画符的草纸,跟那十包药,一起推了过去。

    “老头子我,最近瞎琢磨,写了点东西。”陈平的声音沙哑,听着跟没事人一样,“你拿回去瞅瞅,说不定……能解点烦心事儿。”

    “这个,”他指了指那十包药,“是前些日子炼废了的次品,留着也没用。拿去吧。”

    陆沉看着桌上那堆东西,愣住了。

    他手抖着,拿起那几张草纸。纸上那些乱七八糟的字,好像有魔力似的,他看了一眼,就挪不开眼了。

    “陈老,这……”

    “去吧。”

    陈平摆摆手,又把眼睛闭上了,跟随手扔了点垃圾似的。

    陆沉在原地站了好久,好久。

    最后,他一个字没多说。

    他把那些纸和药,宝贝似的揣进怀里,对着陈平那枯坐的背影,退了三步,恭恭敬敬地鞠了个躬。

    然后,转身,脚步稳当地走了。

    ……

    三天后,晚上。

    陈平坐在后院打坐。

    一股不算强、可已经开始发疯的灵气,从不远处陆沉那小破屋里传了过来。

    开始了。

    陈平睁开眼,神识像水一样,悄没声地就罩住了那间小破屋。

    他“瞅见”,陆沉身上的灵气,跟烧开的水似的,疯了往他身上涌,又被那层瓶颈给一下一下地弹回来。

    陆沉的身子,抖得跟筛糠一样。

    他的经脉,眼看就要断了。

    就在那股疯了的真元要反噬自己,把道基都冲垮的那一刹那——

    一股平和的药劲儿,从他丹田里,轰地一下散开了!

    那股药劲儿,跟最温柔的春雨似的,一下子就把那快要烧起来的“虚火”浇灭了大半。原本疯了的真元,被这股劲儿硬给按住了,重新回到了经脉里。

    平安散。

    陈平点点头。

    命,是保住了。

    可真要命的,才刚开始。

    他能“感觉”到,陆沉的气息稳住了,可他的心神,开始散了。

    心魔。

    糟了,要过心魔关了。

    这一关,谁也帮不了。能救他的,只有他自己,还有……那几张破纸。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

    小破屋里的灵气,越来越怪。一会儿疯,一会儿死,跟做噩梦似的。

    陈平没插手,就那么“瞅”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那股乱的灵气,竟然慢慢地,变得……有章法了。

    不再是瞎撞了。

    而是带着一种节奏,跟潮水似的……一下,一下地“磨”。

    一遍,又一遍。

    陈平那张老脸上,终于,露出点笑。

    这小子,开窍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

    “啵。”

    一声特别轻的、跟水泡破了似的声音,从那小破屋里传了出来。

    下一刻,一股比炼气期宽多了、也猛多了的新气息,炸开了!

    陈平慢慢站起来,走回廊下。

    他给自己倒了杯早就凉透了的粗茶。

    茶是苦的,心里头,却踏实了。

    我亲手种下的苗,总算是发芽了。

    这鬼地方,总算有个伴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