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作为“性命交修”的另一方,遭到了来自整个宇宙法则的恐怖反噬。不仅没能稳固境界,反而道基受损,神魂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仿佛一件即将破碎的瓷器。
“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瑚芳鸳喃喃自语,那双一边是星辰、一边是黑洞的异色双瞳中,第一次被纯粹的迷茫与一种被宇宙戏耍后的暴怒所填满。
天人五衰!三灾并发!混沌小难!
这是修士福报将尽,大罗金仙冲击混元无极时才有可能遇到的豪华套餐!奸奇在为这无法预测的剧本而狂笑,纳垢为这新生的腐朽而欣慰,恐虐为这纯粹的毁灭而咆哮,色孽则为这临门一脚却求而不得的极致崩坏感到了至高的愉悦!
这帮亚空间混蛋,把祂们的快乐建立在了她的痛苦之上!
这根本不应该出现在一个筑基修士的身上!
这完全违背了她经历无数次轮回所总结出的“天道规律”!
就好像一个新手村的玩家,出门想打只史莱姆,结果从草丛里蹦出来一个扛着歼星舰的满级混沌星际战士,还他妈朝你热情地喊了声“为了帝皇”!
这不合理!这不科学!这不修真!
“姐姐,你没事吧?”
一个娇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瑚芳筝端着一杯散发着浓郁生命气息的翠绿色液体,快步走了过来,脸上写满了担忧。
“死不了。”瑚芳鸳接过那杯用世界树嫩芽榨成的汁液一饮而尽,语气冰冷得能冻结灵魂。
“那个……那个勇者呢?”瑚芳筝小心翼翼地问道。刚才那股天威,哪怕隔着几个宫殿,都让她感觉自己的系统差点被吓到宕机。
“死了。”瑚芳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啊?真死了?”瑚芳筝傻眼了,“那……那怎么办?奋斗者协议怎么办?帝国那帮老东西……”
“他没死透。”瑚芳鸳打断了她。
“啊?”瑚芳筝更懵了,什么叫没死透?难道是诈尸了?
“这个宇宙的法则,或者说,这个宇宙Online游戏的GM设定,”瑚芳鸳的眼中,无数数据流和因果线在飞速推演,“所有玩家在游戏中死亡后,都会在最近的存档点完美复活一次。只是相关的记忆会被清除,存在感会被削弱,就像一个被回档的账号。”
“那我们快去找他啊!趁他失忆,骗他签个卖身契什么的!”瑚芳筝急道,雌小鬼的本性暴露无遗。
“没用的。”瑚芳鸳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癫狂的明悟,“问题不在他身上,而在……我们身上。或者说,在这个世界的规则身上!”
她缓缓走到大殿中央,伸出纤细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凡人无法理解的符文。
一个由灵能构筑的、无比精密的思想实验模型,凭空出现。
一只表情很屑的猫,一个装有剧毒之物的瓶子,一个不稳定的放射性原子,被关在一个绝对封闭的盒子里。
“薛定谔的猫。”瑚芳鸳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终于抓住问题所在的、神经质的兴奋。
“在盒子被打开之前,这只屑猫处于既死又活的叠加态。只有当观测者打开盒子的瞬间,它的状态才会坍缩成一个确定的结果——要么死,要么活。”
她猛地转过头,死死盯住自己的妹妹,那双异色双瞳亮得吓人。
“我终于明白了!我明白问题出在哪里了!”
“姐姐,你……你别吓我啊,什么猫不猫的?”瑚芳筝被她看得心里发毛。
瑚芳鸳没有回答她,而是陷入了更深层次的、近乎于自毁的疯狂思考中。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在以前的无数次重生里,她也曾引导过无数个版本的“阿蝉”修炼自噬法。那时候的自噬法虽然困难,但远没有到这种荒诞离谱的程度!
她记得很清楚,前几世,“阿蝉”筑基时的天劫,最多也就是三道紫色的小雷劫,威力跟静电差不多,劈在身上还挺舒服。失败的概率,最高也不超过百分之二十五。
可为什么这一世……失败率直接飙升到了一个她无法计算的数值?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该死的“观测者效应”?!
只要有任何一个“观测者”在场——哪怕是她自己——只要“观测”他的突破过程,整个事件的概率就会被一股蛮横的力量强行扭曲,直接坍缩成“失败”这一个唯一且确定的结果!
这还是我熟悉的那个新手村吗?
难道是我一次又一次的重生、读档,像一个反复修改游戏代码的程序员,终于把这个宇宙的底层引擎给玩出BUG了?
还是说……
瑚芳鸳的脑海里,闪过一个让她自己都感到毛骨悚然的念头。
以前的那些世界线,那些“阿蝉”,可能都只是固定的NPC,是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的、被写死在剧本里的“宿命”。
而这一条世界线……
因为这个不按常理出牌、油嘴滑舌、满脑子骚操作、把“双修”说得像上班打卡一样的“新版”秋蝉的出现……
这个世界,活了过来。
它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拥有无限可能性的……变量!
“观测者……”瑚芳鸳低声咀嚼着这个词,眼神中的疯狂渐渐被一种更加冰冷、更加决绝的东西所取代。
既然任何“观测”都会导致“失败”的坍缩……
那么……
“只要在下一次突破时,没有任何观测者……不就行了吗?”
她看向自己的妹妹,脸上露出了一个让瑚芳筝从头皮麻到脚后跟的、凄美而病态的笑容。
“姐姐……你、你想干什么?”
“去找他。”瑚芳鸳一字一顿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这一次,我们要换个玩法。”
“一个……绝对不会被观测到的玩法。”
几乎是同一个刹那,两个截然不同,却又同样决绝的声音在绝对零度实验室中炸响。
“我来。”
“姐姐!”
说“我来”的,是瑚芳鸳。她的声音平静得像是一块被绝对零度冻结的墓碑,没有任何情绪,只有陈述事实般的冰冷。仿佛进入那个隔绝因果的“盒子”,去和一个随时可能自爆的混沌BUG搞“性命交修”,只是一项待办事项,和签署一份帝国财政预算案没什么区别。
喊“姐姐”的,是瑚芳筝。雌小鬼的脸上第一次褪去了所有伪装的刁蛮与恶劣,只剩下纯粹的惊慌和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恐惧。
“不行!”她一步抢到两人中间,张开双臂,像一只护崽的猫,挡在了姐姐和那个缓缓旋转的、不祥的金属球体之间。“姐姐你不行!你刚刚才吐了那么多血!你的神魂道基都快碎成二维码了!你进去不是双修,是送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