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现在开始，我们的气运会不断流失，喝凉水都会塞牙；我们的灵能会自行消散，修炼速度变为负数；我们的存在感会被世界法则排斥，就像免疫系统在攻击一个癌细胞。”

    她的眼神变得幽深而疯狂，那只黑洞般的右眼死死锁定了秋蝉。

    “每一次轮回重置，这道伤痕非但不会被洗去，反而会加深一分。直到……我们的存在被彻底磨损成虚无，连被遗忘的资格都没有。”

    “我们……正在被死亡。”

    秋蝉的心，猛地一沉。

    他终于明白瑚芳鸳眼中的疯狂从何而来了。

    如果说之前的“每周重置”是慢性死亡，那现在，这“道伤”就是把慢性病直接转成了绝症晚期，还给你上了个不停加速的debUff！

    “所以，”秋蝉看着她，试探着问道，“唯一的办法，还是……？”

    “没错。”

    瑚芳鸳打断了他，脸上浮现出一抹病态而凄美的笑容。

    她猛地抓紧了秋蝉的衣襟，将他拉向自己，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冰冷的呼吸。

    那双一边是星辰一边是黑洞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同一种火焰——不惜一切代价活下去的疯狂。

    “我们必须再来一次。”

    “在下一次轮回之前，在我们的道伤彻底爆发之前，必须成功！”

    她的声音压抑而决绝，充满了不成功便成仁的毁灭气息。

    “而且，这一次，不能再用这种温和的阵法了。”

    她舔了舔嘴角的金色血迹，眼神危险又迷人。

    “我们需要更直接、更原始、更彻底的……交融。”

    “用彼此最本源的存在，去冲刷和欺骗这该死的宇宙法则！”

    “听着，秋蝉。”

    她的额头抵着秋蝉的额头，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道：

    “这一次，不双修，就会死。”

    “真正的，会死。”

    “死得连渣都不剩的那种。”

    意识像是沉入了一锅纳垢熬了不知多少个纪元、忘了放盐的混沌汤。

    没有痛苦，没有思想，没有时间，只有一片纯粹的、令人安心的、绿色的虚无。

    然后，系统日志开始以乱码的形式在他那不存在的视网膜上疯狂滚动。

    【警告：宇宙OL-0721号服务器遭遇非法指令攻击……正在回档……】

    【回档失败！检测到关键用户秋蝉存在状态异常！多插件【虚数之心】、【蕾丝PantS】、【多子多福】发生未知逻辑冲突！】

    【……滋……错误404！用户记忆模块格式化失败！部分BUG文件已写入底层日志！】

    【……正在启动“你好世界”应急预案……祝您……滋……下次好运。】

    “哈……操……”

    秋蝉猛地睁开眼，一句带着起床气的咒骂脱口而出。

    他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家便利店里，刺眼的日光灯晃得他脑仁疼。墙上的电子挂钟显示着晚上八点五十，空气中是速食便令的油腻和廉价空气清新剂的甜腻混合出的、属于现代文明的独特恶臭。

    一切都和他残存的“记忆”一模一样。

    “什么破服务器，更新就更新，还带闪回掉线的？”秋-蝉揉着眉心，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有什么来着？金碧辉煌的宫殿？一个快要断气的哥特风公主？还有一个眼神很危险、身材好到犯规的御姐？

    好像还聊到了什么“双修”、“天劫”、“为了爱与正义”……

    他摇了摇头，失笑出声：“看来亚空间航行的后遗症比手册上写的严重多了，都开始做这种赛博春梦了。”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正在进行“人类社会田野调查”的勇者，他觉得有必要把这个BUG上报给自己的手机模拟器系统。

    他伸了个懒腰，准备在十分钟后交班，结束今天的摸鱼……不对，是田野调查工作。

    叮铃——

    便利店的自动门滑开，风铃发出空洞的响声。

    一个穿着JK制服的黑发双马尾少女走了进来。少女很美，美得像是从二次元游戏里走出来的建模，皮肤白嫩，唇瓣纤细，白衬衫下的曲线，让货架上的营养液都显得黯然失色。

    她径直走到货架前，拿起一瓶最普通的蓝色魔法药剂，然后做贼心虚地左右看了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自己的挎包里。

    秋蝉：“……”

    这一幕……该死的熟悉感！就像是游戏里忘了交的每日任务，第二天又刷新了一遍！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站起身，走到少女身前，用一种连自己都觉得奇怪的、平淡得像AI客服的语气说道：

    “你好，我看见你拿了店里的东西，但没有扫码。”

    少女转过身，脸上没有丝毫被抓包的慌乱，反而绽开一个甜美又恶劣的笑容，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闪烁着挑剔、好奇与……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

    “对啊，”她歪了歪头，双马尾俏皮地晃动，“然后呢？你要报警抓我吗，便利店小哥？”

    【叮！攻略对象秋蝉出现未知记忆残留！好感度-50！当前攻略进度：-45%！】

    【警告！宿主行为已触发对方反钓鱼执法被动！请立刻调整策略！】

    瑚芳筝脑内的系统警报声吵得她脑仁疼，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姐姐说他会“完美复活”，记忆清零，可眼前这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块被格式化干净的硬盘啊！

    “学生证，出示一下。”秋蝉发现自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仿佛这具身体比他的大脑更清楚自己该做什么。

    “给。”少女非常配合地从包里拿出学生证，递了过去。

    【圣华天使战斗修女学院，一年三班，瑚芳筝。】

    瑚芳筝……

    秋蝉看着这个名字，心脏猛地一抽。

    他想起来了。

    不是梦。

    那场毁天灭地的雷劫，那份闪瞎狗眼的奖励列表，还有那个恶毒到极点的失败惩罚……

    【……宿主将会成为大道0721星系的公共的鼎炉，并永久绑定雌小鬼吸引体质……】

    秋蝉的脸，瞬间黑如锅底。

    他猛地抬起头，死死盯住眼前笑得像个小恶魔的少女。

    原来……惩罚已经开始了。

    ……

    与此同时，遥远的帝国皇宫深处。

    那座曾经降下恐怖雷劫的大殿，此刻静谧如死。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仿佛灵魂被烧焦的糊味，证明着那场盛大的毁灭并非幻觉。

    噗——

    瑚芳鸳猛地喷出一口金色的神血，血珠落在暗金色的地砖上，如同破碎的星辰。她扶着冰冷的立柱，才勉强没有倒下，脸色煞白得像一张被浸湿的纸。

    失败了。

    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秋蝉，那个变数，那个她唯一觉得可能打破宿命的男人，在天劫之下，神魂俱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