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个黑影从日军的战壕里拱了出来。
他匍匐在地上,四肢并用的朝着其中一个木桶爬去。
他停在木桶边,粗重的喘息着。
鼻子里闻到的米粥香气,让他浑身颤抖。
他甚至顾不上用手去舀。
那士兵直接把整个脑袋扎进了滚烫的粥里。
“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被浓粥闷住,变成了含混的呜咽。
滚烫的米粥瞬间烫熟了他的脸皮,剧烈的疼痛让他疯狂挣扎。
但他没有把头抬起来。
他依旧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喉咙里发出猪吃食般的咕噜声响。
周围潜伏的日军士兵,把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没有爆炸,没有枪声。
那个致命的木桶,似乎真的只是装满了食物。
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垮了最后一丝理智。
一个,两个,十几个……
上百个黑影从战壕里涌了出来,扑向那五个散发着天堂般香气的木桶。
“滚开!那是我的!”
“别挤!再挤我杀了你!”
士兵们为了抢占靠近桶口的位置,开始用手推,用脚踹,最后拔出了刺刀。
“噗嗤!”
一名士兵的刺刀捅进了前面同伴的后腰。
被捅的士兵身体一僵却没有回头,反而用尽力气向前一扑,把半个身子探进粥桶。
鲜血顺着他的后背流下,滴滴答答的落进木桶,给米粥染上了一抹诡异的殷红。
另一边,一个瘦小的士兵被挤倒在地。
后面的脚无情的从他身上踩过。
他却毫不在意,趴在地上伸出舌头,疯狂舔舐着那些溅落到泥土里的米汤。
独立团的阵地上,机枪手张贵的手指死死扣在扳机上,手心全是汗。
一只粗糙的大手,按住了他准备下压的手指。
“别急。”
李云龙的声音很沉。
“让子弹飞一会儿,也让这帮狗日的,吃个饱。”
无人区里,几百名日军围着五个大木桶,叠成了一座座晃动的人山。
外围的士兵绝望的嘶吼,用刺刀捅向人山的缝隙,试图为自己扎开一条路。
里面的人则用手,用钢盔,用一切能盛东西的物件,往外扒拉着滚烫的米粥。
时间过去了大概一刻钟。
第一批吃饱的日军士兵,脸上露出了极度满足的表情。
他们打着饱嗝,靠在战友的尸体上,甚至有人哼起了家乡的小调。
突然,一名士兵的歌声戛然而止。
他捂着自己的肚子,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只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呻吟,然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这只是一个开始。
巴豆那霸道无比的药效,开始发作了。
一个接一个吃过米粥的日军士兵,捂着肚子倒了下去。
他们的括约肌彻底失去了控制。
一阵阵无法形容的恶臭瞬间弥漫开来,甚至盖过了血腥味和肉粥的香气。
紧接着,是曼陀罗花汁的麻醉效果。
许多士兵裤子还没提起来,就脑袋一歪,栽倒在自己刚制造的秽物之中沉沉昏睡过去。
后面的日军看到了这诡异的一幕。
他们看见同伴捂着肚子倒下,看见他们在恶臭中昏睡。
但这不仅没有让他们停下,反而因为前面的人倒下空出了位置,让他们更加疯狂的扑向木桶。
“哪怕是死,我也要当个饱死鬼!”
一名日军军曹嘶吼着。
他扑倒在一个刚空出来的位置,抓起一把混杂着泥土和鲜血的粥,看也不看的就往嘴里塞。
他一边吃一边流泪,嘴里发出含混不清的狂笑。
日军后方的临时指挥所里。
联队长山本信隆通过高倍望远镜,将前方的丑态尽收眼底。
他看着自己的士兵争抢、失禁、昏睡。
他看着大日本皇军的军旗,倒在污秽之中。
“耻辱!”
山本信隆猛地拔出指挥刀,一刀劈在面前的地图桌上。
“这是大日本皇军的耻辱!是整个帝国的耻辱!”
他喘着粗气,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状若疯魔。
他抓起电话,对着话筒咆哮。
“炮兵!给我开炮!”
“对着坐标区域,给我开炮!把这些丢人现眼的家伙,统统给我炸死!”
电话那头的炮兵指挥官有些迟疑。
“联队长阁下,那里……那里全是我们的人……”
“我让你开炮!”
山本信超嘶吼着,声音已经变了调。
“这是命令!”
几秒钟后,几发迫击炮弹呼啸着落下。
炮弹落在争抢最激烈的人群中。
火光闪过,两个木桶被炸得四分五裂,几十名日军瞬间被撕成了碎片。
然而,这血腥的炮击并没有驱散人群。
幸存的日军士兵只是被冲击波推开,但他们很快又爬了回来。
他们甚至更加疯狂的趴在弹坑边缘,伸出舌头,舔舐那些混杂在滚烫弹片和焦土里的米粒。
“联队长疯了!他在杀我们自己人!”
一名日军少尉亲眼看着身边的战友,被己方炮火炸得只剩下半截身子。
那名战友的肠子流了一地,手里还死死攥着一块沾满泥的粥块。
少尉的精神彻底崩溃了。
他看着后方督战队所在的方向,那里灯火通明,与前方判若两个世界。
少尉猛地调转枪口,对准了后方的黑暗。
“八格牙路!我们要吃饭!”
他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
机枪的火舌,在黑夜中划出一条愤怒的直线。
这一串枪声,仿佛是一个信号。
前线那些在饥饿和屈辱中饱受折磨的日军,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他们要杀了我们!”
“跟他们拼了!”
“我们要吃饭!我们要活下去!”
绝望的士兵们纷纷调转枪口,开始朝着后方的督战官和指挥部发起了冲锋。
日军的阵地,彻底乱了。
枪声、爆炸声、嘶吼声响成一片,火光冲天。
贾栩站在高地上,满意的看着这场内乱。
“狗咬狗,一嘴毛。”
他轻声说道,“倒是省了我们不少子弹。”
赵刚站在贾栩身边,脸色有些发白。
他看着望远镜里那人间炼狱般的惨状,喉结滚动了一下。
“贾参谋,”他叹了口气,“你这招……太损了,有伤天和啊。”
贾栩转过头,看着赵刚。
“政委,想想南京城墙下堆积如山的尸体,想想旅顺口被染红的海水。”
“我只是让他们拉几泡稀,他们可是让我们流干了血。”
赵刚沉默了。
他想起了那些资料照片,想起了那些幸存者的哭诉。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
李云龙走过来,重重的拍了拍贾栩的肩膀。
“说得好!”
“对这帮畜生,你跟他讲什么天和?咱就得讲怎么送他们下去见阎王!”
“这帮狗娘养的,就该这么治!”
黎明时分,枪声终于渐渐平息。
无人区里,躺满了横七竖八的日军士兵。
他们有的在昏睡,有的已经虚脱,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贾栩挥了挥手。
“段鹏,带人去‘收庄稼’。”
“只要活的,扒光了用绳子捆了,给老子一排排挂在阵地前面。”
“让城里头还没饿疯的鬼子,好好看看他们同伴的下场。”
“是!”
段鹏领命而去。
特战队员们脸上都戴着防毒面具,手里提着粗麻绳,走进了那片狼藉的阵地。
他们两人一组,把那些还在昏睡的日军士兵拖走。
太原城的城墙上,几名日军哨兵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战友,被扒光衣服拖走。
不久之后,独立团的阵地前,竖起了一块用床板改造的巨大牌子。
贾栩让人用白石灰,在上面刷了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今日菜单:红烧肉。”
“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