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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并肩死战
    朔风卷地,卷起漫天血沫与雪尘。

    望北城的内城墙已多处坍塌,昔日坚固的城楼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残骸斜插在废墟中。空气中弥漫着铁锈般的血腥味、焦糊的木头气息,以及某种更深沉的、属于死亡本身的寒意。城墙上、街道上,到处是倒伏的尸体,有守军,有敌人,更多的则是未来得及撤走的平民。冰雪混合着暗红色的血,在地面上凝结成一片片令人作呕的斑驳。

    苏月如倚靠在最后一道内瓮城的断壁旁,原本素净的月白法袍被血污、烟尘浸染得看不出本色,左肩上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仍在渗血,染红了半截衣袖。她那张清冷的面容此刻苍白如纸,几缕被汗水和血水黏在额前的发丝,更衬得她眉宇间的疲惫与决绝。她的指尖仍在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灵力与体力双重枯竭的征兆。脚下散落着数枚耗尽灵光的阵盘残片,身边仅存的十余名亲卫个个带伤,却依旧紧握着兵刃,死死盯着城外。

    城外,是黑压压的御龙宗军队。

    他们并非主攻方向,仅仅是那支奇袭部队的偏师,却已让这座孤城摇摇欲坠。统军的是一名灵锁境四重的“御龙使”,身披玄黑龙鳞重甲,手持一杆燃烧着幽蓝龙炎的长枪,正悬浮在半空,冰冷的视线如毒蛇般扫过残破的城墙。他身后,数百名精锐龙血卫结成的战阵散发着令人窒息的肃杀之气,更远处,还有攻城巨弩和简易的投石机正在缓缓调整角度。

    “苏统领,”一名满脸血污的校尉挣扎着爬到苏月如身边,声音嘶哑,“东…东面缺口快守不住了…兄弟们…快死光了…”

    苏月如没有立刻回答。她缓缓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肺叶生疼,却也让昏沉的头脑清醒了半分。她抬眼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又看了看手中那柄陪伴她多年、此刻已灵光黯淡的“流云”长剑。

    “还能动的,还有多少人?”她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雪般的清冷。

    “不…不到两百…能战的…不足一百…”校尉的声音带着绝望的颤抖。

    一百,对数百精锐,对一位御龙使。还有那些即将再次砸落的炮石与弩箭。

    苏月如闭上眼睛,脑海中飞速掠过无数阵图、算计、推演。分兵固守,是她提出的策略。她精于计算,认为凭借望北城经营多年的防御体系和她的阵法,分兵足以拖延时间,甚至能寻机重创一路敌军。她相信自己的判断,相信数据和推演。可现实是,御龙宗动用了一件罕见的空间扰乱法宝,干扰了她的传讯和预判,更投入了远超预估的精锐。她的计算,出现了致命的误差。

    而林枫,他选择了集中兵力,在断龙峡打了一场漂亮的歼灭战。消息传来时,她为他高兴,也为自己的判断失误而心焦。可当这座孤城被团团围困,援军杳无音信,每一天都有熟悉的袍泽倒在身边时,那种被理智计算背叛的冰冷,以及深藏于冷静外壳下的无力与…隐约的怨怼,如同毒藤般悄然滋生。

    她怨他吗?或许有一点。怨他为何不采纳更稳妥的方案?怨他此刻为何还不出现?但更多的,是一种对自己的愤怒。愤怒于自己的无能,愤怒于无法守护信任她的将士和百姓。

    “传令,”苏月如睁开眼,眸中最后一丝犹豫也被决然取代,“放弃外城所有防线,所有残存兵力,退守城主府。依托府内‘小周天防御阵’核心,做最后抵抗。疏散…不,组织所有还能动弹的百姓,从我们之前挖的第三条密道撤离。能走多少,是多少。”

    “统领!那您…”校尉急道。

    “我留下。”苏月如打断他,语气不容置疑,“阵法核心需我主持。况且,我若先走,军心立溃。”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却更坚定,“告诉撤离的人,一直往南,去断龙峡方向…或许,还有生机。”

    校尉虎目含泪,重重磕了个头,踉跄着去传令了。

    苏月如缓缓站直身体,无视左肩钻心的疼痛,从怀中取出一枚巴掌大小、非金非玉的古老阵盘。这是她苏家祖传的保命之物,亦是这“小周天防御阵”的真正核心——“玄龟负岳盘”。一旦全力激发,可短暂形成绝对防御,但代价是耗尽她全部本源,甚至魂飞魄散。

    “看来,是要用到你了。”她指尖拂过冰凉的盘面,上面镌刻的玄龟纹路古朴苍凉。就在她即将掐动法诀,燃烧生命启动这最终禁术的刹那——

    呜——!!!

    低沉、雄浑、仿佛能撕裂天穹的号角声,自极远处的风雪尽头悍然传来!那号角声并非凡物,蕴含着某种灼热、暴烈、一往无前的意志,瞬间冲散了战场上空的肃杀与绝望!

    城上城下,所有人都是一怔。

    御龙使猛地转头,龙炎长枪指向号角传来的方向,瞳孔骤缩。

    只见天地相接的雪线处,一道漆黑的洪流,正以撕碎一切的气势奔涌而来!那不是洪水,是骑兵!数百骑笼罩在暗沉灵光中的重甲骑兵,如同从地狱中冲出的魔神,践踏着冰雪与大地,狂飙突进。当先一骑,通体玄黑,唯有马首覆面上一簇猩红缨穗如燃烧的火焰,马上的骑士,一身沾染着风霜与血渍的玄甲,手中一杆大旗猎猎飞扬,旗面上,并非任何已知的图腾,只有以凌厉笔触勾勒出的一柄刺破乌云的利剑——那是“破晓”组织中,唯有最高领袖或执行最决死任务时方可动用的“不屈”战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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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旗之下,那人未戴头盔,黑发在脑后狂舞,年轻的面容上覆盖着寒冰与烽火磨砺出的冷硬线条,唯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如同雪原上锁定猎物的头狼,又似刺破永夜的第一缕晨光——正是林枫!

    “是尊主!尊主来了!!”内城残存的守军中,爆发出嘶哑却狂喜的呐喊,绝望的死气被瞬间点燃。

    “援军!是援军!!”更多的声音加入,汇聚成一片濒死复苏的浪潮。

    苏月如准备掐诀的手指,僵在了半空。她怔怔地望着那杆越来越近的战旗,望着旗下那个熟悉又似乎有些陌生的身影,一股极其复杂的洪流猛地冲垮了她一直用理智筑起的心防。是松了口气?是难以置信?还是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更汹涌的东西?她不知道。她只感到左肩的伤口忽然不那么疼了,冰冷的身躯里,似乎有什么东西重新开始流淌,滚烫。

    “狂妄!”空中的御龙使勃然大怒,他没想到在己方绝对优势下,对方区区数百骑就敢如此悍然冲阵,“龙血卫,迎敌!弩炮,瞄准骑兵阵列,射!”

    训练有素的龙血卫立刻转向,结成一个厚重如墙的枪盾阵。后方的弩炮发出令人牙酸的绞弦声,闪烁着破灵符文的巨弩带着凄厉的尖啸,覆盖向冲锋的骑兵洪流。

    “御!”林枫暴喝。

    冲锋的骑兵阵列瞬间变幻,前排骑士齐齐举起蒙着兽皮、刻画着简易防护符文的大盾,并非硬挡,而是斜举。同时,所有骑士身上腾起黯淡却凝实的光晕,彼此勾连,竟在头顶形成一片稀薄却流转不息的光幕。

    轰轰轰!

    巨弩撞击在光幕和大盾上,爆开一团团灵光,少数穿透的弩矢也被斜举的盾面卸开力道,钉在雪地中。冲锋的阵列如同被巨锤砸中的顽石,出现了些许凹陷和伤亡,但主体速度竟丝毫未减!这正是林枫在断龙峡之战后,结合实战经验与古兵法典籍,与石猛等人紧急演练的“锥形破阵骑”与简易“联气术”的结合。牺牲了部分防御强度,换来了无与伦比的冲锋速度和抗远程打击能力。

    “锥矢阵,锋锐在前,给我凿穿他们!”林枫的声音通过灵力远远传开,冰冷而充满杀意。

    骑兵洪流在他的带领下,速度再增,如同烧红的铁锥,狠狠撞向龙血卫的枪盾大阵!

    撞击的瞬间,时间仿佛凝滞了一刹。

    下一刻,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断裂、破碎声,骨骼粉碎声,战马的嘶鸣与垂死的惨嚎,轰然爆发!林枫一马当先,他并未使用长剑,而是双手握住一杆从战场上捡来的玄铁重矛,矛身上还沾染着未干的血迹。面对密密麻麻刺来的长枪,他根本不闪不避,体内灵锁轰鸣,开源之力奔涌如长江大河,尽数灌注于双臂,灌注于这简单、粗暴、一往无前的突刺之中!

    “开!”

    重矛化作一道模糊的乌光,没有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与速度!矛尖所向,精铁打造的盾牌如纸糊般洞穿,其后持盾的龙血卫连人带甲被巨大的力量带得向后飞起,撞倒身后一片!坚固的枪盾阵,被硬生生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缺口!

    石猛紧随林枫左侧,他此刻骑乘的是一头缴获的、体型格外庞大的龙血战兽,手中那柄门板似的巨斧抡圆了,如同死亡风暴,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残肢断臂四处抛飞。他口中发出野兽般的怒吼,每一斧都凝聚着守城弟兄惨死的悲愤与驰援路上的焦灼。

    骑兵洪流顺着林枫撕开的缺口,狂暴地涌入,扩大!铁蹄践踏,刀光闪耀,沉闷的撞击声、兵刃的交击声、濒死的哀嚎声,瞬间将这片雪原化作了血肉磨盘。

    “拦住他!”御龙使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这支骑兵的冲击力如此恐怖,更没想到为首那年轻将领的实力远超其显露的灵力波动。他再也顾不得身份,身形一晃,化作一道幽蓝火光,自空中俯冲而下,龙炎长枪直取林枫后心!这一枪毫无花哨,将灵锁境四重的修为催发到极致,枪尖未至,那灼热酷烈、又带着龙威森寒的压迫感已笼罩四方,空气扭曲,下方的积雪瞬间汽化!

    “尊主小心!”有骑兵惊呼。

    林枫却仿佛背后生眼,在长枪即将及体的刹那,猛地一拉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同时身体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扭转,玄铁重矛自下而上,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精准无比地撩在龙炎长枪的枪杆之上!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炸响,肉眼可见的气浪呈环形爆开,将周围数丈内的士兵无论敌我全部掀飞!林枫身下的战马悲鸣一声,四蹄深陷冻土,口鼻溢血,而林枫持矛的双臂衣袖更是瞬间炸裂,露出下面肌肉虬结、青筋暴起的手臂,虎口崩裂,鲜血直流。

    但他挡住了!以灵锁境三重的修为,硬撼四重御龙使的含怒一击!

    御龙使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惊色,他这一枪虽非全力,但也足以重创甚至击杀同阶,对方竟只是略显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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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待他变招,林枫已借着反震之力,从濒死的战马上腾身而起,身在半空,弃矛,右手在腰间一抹,“流萤”剑已然在手!剑身狭长,色如秋水,此刻却嗡鸣震颤,吞吐着凝练到极致的开源剑罡。

    “星陨·破军!”

    没有试探,没有保留,林枫一出手便是融合了自身剑道感悟与战场杀伐之气的杀招!一点寒星自剑尖迸发,初时极小,刹那间便膨胀为一道璀璨夺目、仿佛能刺破苍穹的流星剑芒,带着一往无前、破灭万军的惨烈气势,直刺御龙使面门!这一剑,不仅快,更蕴含着林枫一路冲杀、心系孤城的决绝意志,以及四域历练沉淀下的那份坚韧与锋芒!

    御龙使脸色一变,终于收起轻视,龙炎长枪舞动,在身前布下一重又一重幽蓝火焰枪幕。“龙炎壁障!”

    流星剑芒狠狠撞在枪幕之上,爆发出刺目光焰,层层枪幕剧烈颤抖、明灭,最终在御龙使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轰然破碎!剑芒余势不衰,直逼其胸前!

    “什么?!”御龙使骇然急退,同时周身龙鳞虚影浮现,硬抗了这一记。

    嗤啦!

    护体龙鳞虚影被剑气割裂,在其胸前玄甲上留下一道深痕,隐隐有血丝渗出。虽未重伤,却也让他气血翻腾,狼狈不堪。

    而林枫已借力落在附近一处半塌的箭楼上,持剑而立,剑尖斜指,气息微微急促,眼神却锐利如刀,牢牢锁定空中的御龙使。下方,石猛已率骑兵彻底冲垮了失去指挥的龙血卫战阵,正在清剿残敌。

    “你…究竟是谁?”御龙使盯着林枫,声音嘶哑。这等战力,这等剑意,绝非无名之辈。

    林枫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御龙使,投向那道倚在断壁旁的月白身影。四目相对,隔着纷飞的雪沫、弥漫的硝烟、遍地的尸骸。苏月如也正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唯有那双总是沉静如湖水的眸子里,翻涌着太多难以言喻的情绪。

    无需言语。责备、怨怼、算计、分歧…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在绝境中看到那杆战旗出现的瞬间,许多东西都已不再重要。

    重要的是,他来了。

    重要的是,她还活着。

    林枫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随即目光转回御龙使,剑身轻振,发出清越龙吟:“破晓,林枫。今日,取你性命,祭我麾下儿郎,祭这望北城冤魂。”

    “大言不惭!”御龙使恼羞成怒,周身幽蓝龙炎冲天而起,气势不断攀升,“凭你一个灵锁三重,也配?今日便让你见识,何为真正的龙…”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下方的苏月如,动了。

    她不知何时已勉强站直,左手无力垂下,右手却紧握着那柄灵光黯淡的“流云”长剑,剑尖指地。她的气息虚弱,面色惨白,但眼神却沉静得可怕,如同暴风雪前最后凝固的湖面。她缓缓抬起左手,染血的指尖在空中虚划,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律与决绝。

    每划一道,她的脸色就更白一分,身形就微微摇晃一下,但空中,却有一道道淡银色的、纤细却坚韧无比的灵力丝线悄然浮现,纵横交错,迅速蔓延,以她脚下那残破的“小周天防御阵”核心为基点,向外扩张、交织、勾连……

    她在布阵!在这战场废墟之上,在自身油尽灯枯之际,以残阵为基,以精血神魂为引,强行布阵!

    “嗯?”御龙使瞳孔一缩,他感受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那银线看似微弱,却隐隐与脚下大地、与这片战场上残留的灵力、甚至与那些尚未散去的亡魂执念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共鸣。

    “阻止她!”他厉声下令,同时再也顾不得许多,龙炎长枪一抖,身随枪走,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幽蓝火流星,直扑苏月如!这一击,他已倾尽全力,誓要将这给他带来不安感觉的女阵师彻底抹杀!

    “你的对手,是我。”林枫的声音冰冷地响起。

    几乎在御龙使动身的同一刹那,林枫也动了。他没有去硬撼那道威势惊人的火流星,而是身形一晃,“游龙步”施展到极致,在原地留下道道残影,真身却以更快的速度,后发先至,拦在了御龙使与苏月如之间的路径上!

    “找死!”御龙使怒吼,火流星去势不减,反而更盛,他要将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连同那女人一起贯穿!

    面对这毁灭性的一击,林枫眼神沉静,并未施展任何惊天动地的剑招。他只是简简单单,双手握住“流萤”剑柄,剑尖斜指地面,做了一个古朴的起手式。体内,潮汐石的律动,不动心莲的澄澈,长生藤种的生死流转,冰封之忆的亘古冰寒…四把钥匙的力量虽未完全调动,但其意境已自然而然流淌于剑意之中。

    他身周的空间,似乎微微扭曲、模糊了一瞬。下一刹,他一步踏出。

    这一步,看似缓慢,却仿佛踏在了某种天地韵律的节点上。脚落实地,无声,却有一股无形的震波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地上的积雪、碎石、甚至细微的尘埃,都凭空悬浮了一瞬。

    剑,动了。

    没有璀璨的光华,没有刺耳的尖啸。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周围光线都吸纳进去的灰蒙蒙剑罡,自“流萤”剑身上流淌而出,无声无息地迎向那道咆哮的幽蓝火流星。

    “归墟。”

    林枫口中,轻轻吐出两个字。

    这是他在东海悟“势”,于西域明“心”,历南山知“生死”,经北境破“虚妄”后,将四域感悟初步融汇,于这生死战场、心念纯粹至极的时刻,自然而然施展出的一剑。此剑无名,他随口称之为“归墟”——万物归寂,返璞归真。

    灰蒙蒙的剑罡与咆哮的幽蓝火流星无声碰撞。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足以焚金融铁的幽蓝龙炎,在触及灰色剑罡的瞬间,竟如烈阳下的冰雪般,迅速“消融”。不是被击溃,不是被抵消,而是仿佛被那灰色剑罡中蕴含的某种寂灭、包容、化归一切的意境,给“抚平”了,“归寂”了。

    御龙使脸上狰狞的表情凝固了,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恐惧。他感觉到自己附着在长枪上、引以为傲的龙炎之力,正在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飞速消散,连带着他体内的灵力也运转滞涩,仿佛要被那灰色剑意拖入永恒的寂静。

    “不——!!!”他发出惊恐绝望的嘶吼,拼命想要抽回长枪,抽身后退。

    但,晚了。

    灰色剑罡如同附骨之疽,顺着枪杆蔓延而上,所过之处,幽蓝龙炎尽数熄灭,精金打造的枪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浮现出无数细密的裂纹。

    咔嚓!

    龙炎长枪,这件伴随他多年的灵兵,竟从中断裂!

    剑罡余势未歇,轻轻拂过御龙使的胸膛。

    没有血肉横飞。

    御龙使僵在半空,脸上的惊恐永久定格。他低头,看向自己胸口,那里,玄黑龙鳞重甲完好无损,但他体内的生机,他苦修多年的灵力,他澎湃的气血…一切属于“生”的、活跃的气息,都在飞速流逝,归于一片死寂的冰冷与虚无。

    噗通。

    御龙使的尸体从空中跌落,砸在冰冷的雪地上,扬起一小片雪尘。他双眼圆睁,死不瞑目,似乎至死都不明白,自己是如何败的。

    战场上,瞬间死寂。

    无论是残存的龙血卫,还是劫后余生的破晓骑兵,甚至正在奋力刻画最后一道阵纹的苏月如,都停下了动作,怔怔地看着那个持剑而立的身影,看着地上那具迅速冰冷下去的御龙使尸体。

    灵锁四重,御龙使,陨!

    一剑,寂灭!

    林枫缓缓收剑,脸色微微发白,气息有些紊乱。这蕴含了他四域感悟的“归墟”一剑,消耗之大远超想象,几乎抽空了他大半灵力和心神。但他身形依旧挺直,如雪原上不倒的青松。

    他转过身,看向苏月如。

    苏月如指尖最后一道银丝悄然落下,没入大地。以她和林枫为中心,方圆百丈之内,一个简陋却森然、散发着凌厉杀伐之气的淡银色阵法光罩,悄然升起,将残余的、陷入恐慌的龙血卫笼罩其中。

    “阵,起。”她轻声道,声音虚弱,却清晰。

    霎时间,阵法范围内,天地灵气紊乱,重力陡增,无数细如牛毛的银色剑气凭空生成,纵横切割!

    残余的龙血卫猝不及防,惨嚎连连,顷刻间死伤惨重,阵型大乱。

    “杀!”石猛抓住机会,一声怒吼,率骑兵发动了最后的冲锋。

    胜负,已定。

    林枫没有去看那边的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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