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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6章 慢了一步
    林平之转眼望向梅庄,心道:“此人这个时候突然来到这里窥探,多半是冲着向问天营救任我行的事情来的。”

    “难道,今日便是向问天行动的日子?”

    “如果当真如此,那么此人的来历,以及其消息的来源,也就更加可疑了。”

    林平之双目微眯,默默调运功力,将呼吸转化为体呼吸,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避免被人察觉。

    旁边那人虽然不知道林平之的存在,但也颇为谨慎,而且功力亦极为深厚,藏身于枝叶之间,呼吸若有若无。

    林平之若非来得更早,占了先机,倘若异位而处,恐怕也不一定能发现他的存在。

    过不多时,天至巳时,艳阳高照。

    孤山之下,走上两个人来。

    一个魁伟老者,一个清瘦中年。

    林平之心中微动,细细瞧去。

    那清瘦中年虽然唇上留了短须,且相貌迥异,但其身形体态却正是令狐冲无疑。

    至于另外一人,林平之虽未见过,但想必定是魔教的光明左使,绰号“天王老子”的向问天了。

    林平之知道他也易了容,因此并不去看他的相貌,只注意观察他的身形体态。

    易容之道,除非是特意学习、练习过,否则便是相貌易改,声音和体态难以遮掩。

    林平之自己便是易容改装的大行家,自然深明此理。

    片刻之后,清亮悦耳的铜环叩门声响起,在安静的山林中传出老远。

    又过片刻,那梅庄之中便隐隐传出金刃破风声和呼喝邀斗之声。

    那激斗之声接连响了五次,一次比一次凌厉,一次比一次持久。

    尤其是最后一次,于激斗声中,竟还夹杂着铮铮的琴音。

    那琴声时缓时急,忽然悄然无声,忽然又铮然大响,变幻莫测,远远传来,比之以往的声音更大。

    林平之知道,这必是那黄钟公的独门绝学“七弦无形剑”了。

    黄钟公在自己的琴声中灌注了上乘内力,不但使得琴音传得更远,更有扰人心神、乱敌内力之效。

    林平之对黄钟公这门绝学非常感兴趣。

    此时听到这琴音,他便心神微动,故意随那琴音而动。

    听了许久,他才感觉到体内的内力微起波澜。

    林平之只微一凝神,体内微漾的内力便立即平复。

    他随即明白,这“七弦无形剑”固然厉害,但也只能对心神不定、内力不纯者生效。

    便在这时,林平之感到旁边那人的气息微乱,随之便又恢复平静。

    显然,那人大意之下,不小心着了那黄钟公的道了。

    到了后来,那琴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最后更是一声大响,接着便是啪啪数响,琴音倏地断绝。

    林平之听得明白,那是黄钟公的琴弦断了。

    过不多时,向问天和令狐冲走出梅庄,并肩下山,转眼去得远了。

    便在此时,林平之隐隐听到一声极细微的轻吁声,似乎有些失望。

    林平之心念微动:“此人不仅知道向问天的目的,更加希望他将任我行救出来!”

    “现在希望任我行出来的,想必一定是东方不败的敌人了。”

    “但这件事情,却不太像是少林武当等正道所为,向问天也不可能信任他们。”

    “难道是……”

    便在这时,自梅庄中奔出一个长髯及腹的老者。

    他丝毫不顾及形象,飞奔下山,仿佛山下有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等着他去拾取。

    最奇的是,此老的手中还端着一只酒碗。

    他虽然奔行甚速,但手中的酒碗却一直平稳如衡,丝毫没有颠簸。

    旁边那人显然也看到了此等情形,呼吸不禁一滞,随即又恢复平静。

    过了片刻,那长髯老者一手一个,捥住了向问天和令狐冲的手臂,回到梅庄。

    又过了一会儿,向问天独自走出梅庄,飘然下了孤山。

    这一次过了好久,足足两个时辰之后,才又有人走出梅庄。

    此人头戴黑色布套,身穿令狐冲的衣服,但林平之一看便知,此人的身材比令狐冲魁伟得多,步伐姿态也更有威势,久居人上,顾盼自雄,绝不是令狐冲。

    既然不是令狐冲,那便一定是任我行了。

    待得任我行大步下山,旁边树上那人轻吁一口气,似乎是彻底放心下来,行事也不似最初那般谨慎。

    他轻轻跃下梅树,转身走向后山。

    林平之对此人的身份来历颇有些好奇,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跟上去。

    他非但没有下山离开,反而飞身向前,身形轻盈飘渺,仿佛一缕青烟,毫无声息地进入梅庄之中。

    林平之早自黄钟公的琴音判断出了其琴堂的大概位置,此时按图索骥,很快便寻到了琴堂。

    他侧耳听了听,琴堂中没有丝毫声音,便即轻轻走入。

    穿过琴堂,走进内室,林平之只见室内仅一床一几,陈设简单至极。

    那几上放着一张短琴,通体黝黑,似是铁制,想来这才是黄钟公真正的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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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上被褥已被掀开,床板也已掀起,下面却是四尺来阔、五尺来长的长大方洞。

    床边地上平放着一块四尺来阔、五尺来长、厚达半尺的铁板,其上嵌有铜环,一看便极为沉重。

    林平之毫不犹豫,跳入那洞中,顺着地道行了约有二丈,前面是一扇石门。

    进了石门,地道一路向下倾斜。

    走了数十丈后,又是一扇铁门。

    铁门之后,地势不断地向下倾斜。

    林平之脚步轻盈,几无声响,直走了数里,粗略估计,至少已深入地底百丈有余。

    地道转了几个弯,前面又出现了第三道门户,却是由四道门夹成。

    先是一道铁门,然后一道钉满了棉絮的木门;其后又是一道铁门,又是一道钉了棉絮的木门。

    林平之过了这道门户,正往前行,突地听到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二弟,醒醒!三弟,四弟,快醒醒!”

    身处地底深处,空间狭小,那声音便显得极大,而且有些失真。

    林平之停下脚步,暗道:“不好,黄钟公醒过来了!”

    他此前仔细回忆过这段情节,又仔细推敲过。

    任我行要想悄无声息地逃出地底铁牢,不打草惊蛇,除了需要有人助他断开铁铐之外,还必须将江南四友和令狐冲尽数震晕,才有可能做到。

    因此,他看到任我行下山,又待旁观那人离开,便毫不耽搁,立即潜入进来。

    却不想,竟然还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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