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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笔一瞬,陈轩心中情绪,已积攒到了十分饱满的程度。
只见他提笔落字,笔走龙蛇,一笔落下,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再看又似铁书银钩,有冠绝古今之风采。
随着陈轩一笔一笔的落下,陶源二人早已陶醉其中。
毛笔成为了陈轩抒发情绪的宣泄口,即使只是简简单单几个字,也能构出其意。
他写的不是其它,正是昨天所作那首劝学诗。
同样的一首诗,用粉笔写出,与用这毛笔书写,又是完全不同的两种效果。
当“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最后一句写出来时,所有人都仿佛看见了一个画面,一个普通人从少年到白头却还一事无成的可悲画面。
最后一笔落下,陈轩将毛笔搁在了砚台之中,轻轻吐出一口气,望着面前这幅诗,非常满意。
宗师级书法之下,他对于文字有一种近乎偏执的直觉。
他可以以笔代心,将心中所思、所想,尽数通过笔锋,在一笔一划之下,将这股意境描绘出来。
“好字!”
四合院中,老者大声叫好。
孙子在一旁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仿佛全身心都被勾入了这一幅诗中,还是老人这话,才将他惊醒。
“爷爷,这字……好好看。”孙子喃喃自语。
“能瞧出好看,算是有点眼力。”
老者笑了一声,旋即再看这纸上字,说道:“仅凭这一幅字,他便可称一声翰墨大家!”
孙子瞪圆了眼睛:“翰墨……大家?”
“爷爷,他看上去也就和我差不多大啊……”
“哼!”老者哼一声:“和你差不多大,看看人家,在看看你!”
“我……”
老者懒得理会这孙子,继续看字,越看越是感慨。
孙子心塞,但还是好奇,毕竟,翰墨大家这个称呼,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的。
所谓翰墨,指代的便是书法。
而“大家”二字,可以看做大师,也可以看做宗师。
翰墨大家,便是站在书法这一领域最顶尖层次的人。
整个大家,有资格被称作翰墨大家的,不会超过一百人。
再排除沽名钓誉之辈,还要砍掉一半。
而现在,爷爷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在书法上的水准,已经和自家爷爷一个层次,孙子有点接受不了。
“唉。”老者忽然一声轻叹:“江山代有才人出啊!”
“爷爷,你会不会弄错了?他才这么年轻……”
“你觉得爷爷老眼昏花?”
“我不是这意思……”孙子道:“可你说过,我这个年纪能临摹出形都算是有悟性了……”
“那是你。”
老者一脸嫌弃:“人家是天才,你怎么比?”
“我……”孙子捂着心脏,是心塞的感觉。
老者道:“他的字,形意具备。早已脱离了基础的形与意,只要他想,他可以将心中所想,通过文字随意赋予。你看这首诗,看出了什么?”
孙子沉吟几秒,说道:“我好像看见了一个年轻人和一个老人……”
老者摇头:“那是一个人,你看见的,是一个普通人从孩提到年老的过程。你看见的,是夕阳到黄昏的渐变过程。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这位陈老师写的劝学诗,真正的让人感受到了时间无情与知识的重要。”
孙子张了张嘴,问道:“爷爷,那这幅字,得卖几十万吧?”
“钱钱钱,就知道钱!”
老者重重 哼一声,瞪了他一眼,旋即一捋胡子,问道:“当年我那幅二谢帖,卖了多少钱来着?”
孙子连忙道:“这我记得,当年是佳士得在纽约场拍卖的,被一位澳洲的买家买走了,花了600万。”
老者嗯了一声,说道:“这首诗,也得这个数字。”
孙子眼睛又瞪大了:“六……六百万?这么多?”
“多吗?”老者摇摇头,说道:“还得是美元。”
“卧槽!”
六百万美元?
你妈,那不得三千多万软妹币?
我靠!
孙子脑袋有点发晕。
……
……
“好字!”
“诗韵流转,形意神具备,这字,已自成一派了!”
外行看不出门道,但陶源这两位内行,则是一眼就看出这首诗的价值所在。
不仅是他们,所有看直播书法协会的成员们,也都被这幅字震撼到了。
他们身为书法家,对书法,比一般人要有更加直观的感受。
“陈老师的字,好漂亮!”
“虽然不知道要怎么评析,但我知道这字很好看。”
“我仿佛看见了一个普通人过完了一生。”
“我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的我有点不舒服,想哭。”
“太普通了,感觉这一生都是浑浑噩噩的,我才不要过这样的人生!”
现场的学生们,各自都有不同的感受。
墙,并留言:陈老师,这幅字,请务必卖给我!
墙,并留言:陈哥,这诗我要了,别人出多少钱,我都另加十万!
“沃日,酒哥耍流氓啊!”
“这一招属实牛批。”
“哪位大佬能说说,这幅字价值多少钱?”
“说不好,书法艺术品这一类的价格是最没标准的,碰见喜欢的,几个亿都有人买。”
“还真是……那些我看不懂的画作,能特么卖出好几个亿,真的离谱。”
“几个亿的不用管,那些都是洗钱的。能够卖出价的,基本都是半个古董,那种最多也就是几千万。而且历史意义比实际价值要更高。”
“陈哥这幅字还是不一样,这幅字水准真的很高,如果我有钱,我一定买!”
王涛看的直咂舌:“陈轩还真是才气冲天,在书法上竟都有如此高的水准。”
马敬尧苦笑道:“我突然发现,似乎没有什么是他不会的。”
“这就是学霸吗?”林妃傻傻的自语。
陈轩将毛笔放下,待纸上的墨汁干透,捏着一左一右两角,轻轻一抖,提起展开。
然后转身回到讲台上,将宣纸贴在黑板上,用磁吸铁柱四个角,如此一来这张宣纸就不会掉下来了。
接下来,他就以这幅字,给学生们展开讲书法。
这种直观的讲课方式,让学生们感触更深,也更加直接的能够明白。
“陈老师在书法上的水平真的很高。”陶源感慨不已。
俞谦和盯着那幅字,说道:“这幅字,若是能借我观赏几天就好了。”
陶源道:“借的话就别说了,待会儿我问问陈老师,是否愿意割爱。”
他们都是文人,不屑占便宜。
若是陈轩愿意卖,他们就直接花钱买下来。
那样一来,随(cidi)便自己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拿出来看。
一堂课很快便是接近了尾声,陈轩看看时间,说道:“今天的课就要结束了,大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老师,可不可以再写一幅字啊?”
“陈老师,我还想看你写字。”
学生们起哄着。
凑热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他们也的确想再看陈轩写字。
没有几个人懂书法,但是看了陈轩的字后,他们突然就觉得,如果书法都是陈轩写的这种字,他们好像也能看得懂。
陈轩道:“写字也是讲究状态的,而且也需要一个主题。你们现在让我写,我需要先定一个主题,然后花个几分钟甚至十几分钟去酝酿情绪。这都十一点了,时间也不早了……”
“没事的,陈老师你慢慢想!”
“我们不着急!”
“陈老师,再写首劝学诗呗!”
学生们大声道。
见他们如此热情,陈轩笑了一下,说道:“行,那就再写点什么吧。”
话音刚落,陶源好俞谦和立刻就站了起来。
“陈老师,我给你研墨!”
“我来洗笔。”
两人赶快的忙活了起来。
一个研墨,一个洗笔,然后铺上宣纸,将镇纸镇上。
陈轩走过来,在他们研墨准备的过程,则是锁眉思索定什么主题。
学生们见状,纷纷闭嘴不说话,生怕扰乱了陈轩的思绪,影响他的状态。
四合院,老者见陈轩又要动笔,也是将茶杯放下,静静的盯着看,生怕错过了。
那些书法协会的人们,也都是守在屏幕前,不敢走开。
待墨研好,陶源二人看向他,正要说话,就见陈轩双目出神,一副思索的表情,顿时便是不敢叨扰。
他们站在一旁,静静等着。
若是熟知二人身份的人在次,定会觉得荒唐。
堂堂魔都市书法协会的会长,此刻竟是像一个伴读书童。
但二人却没有丝毫怨言,他们甚至觉得,这是应该的。
“嗯。”
这时,陈轩从思索中回神,脸上也是多了几分笑容。
他两步上前来至桌前,握住笔轻提,若霜林无叶,瀑水进飞,一个个字力透纸背跃然而现。
而当他执笔纵书时,不知多少双眼睛,都在此刻一眨不眨。
很快,陈轩写完。
他将毛笔放在一旁,看着纸上两行字,颇为满意。
而站在跟前的陶源二人,以及最近几排的学生们,脸上早已布满震撼中之色。
他们望着纸上的字,久久无言。
后面的学生,好奇的想要看,奈何太远,前面的学生又多,他们什么也看不见。
无奈之下,他们只好拿出手机,通过直播来看。
与此同时,陈轩后退半步,看着纸上所写,忽的朗声道:“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这句话,送给各位同学!”
这便是陈轩书写在纸上的内容。
他能写的有很多,但这句话,他觉得最合适不过。
这些都是大夏的未来,是大夏的骄子。
“现在,下课!”
陈轩大声道。
教室内,众人这才醒来,随后便是热烈的掌声。
若说昨天的劝学诗令人向上,激发众人的斗志。
那么今天这两句取自《周易》的话,则是让众人感觉到一股源源不断动力的同时,也感受到一股压力。
他们第一次如此深有感触的感觉到,文字的力量,竟然能如此之大!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究竟是怎样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话?”
陶源二人,摇头赞叹不已。
之前他们的关注点,一直都在陈轩的书法水平上。
而现在才发现,陈轩在诗词以及文学上的水平,也达到了一个恐怖的高度。
他的诗,古风古韵,且质量上乘。
他的话,发人深省,如警世名言!
就是昨日那一句“寒山拾得”可以看作是,一位处事的智者对世俗的看法。
而今天这一句,则是对所有年轻人与学子的鞭策与鼓励。
二者出发点不同,意义更不同。
“陈老师!”忽然有学生喊道。
陈轩抬头:“怎么了?”
“陈老师,明天还有公开课吗?”
“有。”
“还是书法课吗?”
陈轩笑了笑,摇头:“自古书画不分家,明天,绘画课。”
“那明天陈老师还会送我们这些话吗?”
这话一出,立刻引来所有学生的助攻。
“陈老师,以后每堂课都会写诗吗?”
“我觉得这鸡汤不够浓,陈老师,请加大力度!”
“陈老师,明天还作诗吗?”
“强烈建议陈老师再开一次古诗词课!”
陈轩失笑,摆手道:“明天再说,下课下课,都去吃饭吧。”
学生们也没急着走,而是排着队的过来,给陈轩今天写的两幅字拍照。
拍照完后,才一个个都离去。
陶源二人却是一直没有离去。
此刻,周成礼正在处理一些公事。
刚刚处理完,他就接到了钱艳红的电话。
“钱老师……”
“周校长,你不是让我帮你找一位字写的好的人吗?”
“钱老师找到了?”
“魔都市书法协会的会长,怎么样?”
“这太好了。”周成礼心中大喜,忙问道:“钱老师可否帮我引荐一下?”
钱艳红道:“我已与他说过了,他人就在魔都大学,周校长有时间的话,不如现在见一面。”
“好的,我这就过去。”
周成礼放下手中的事情,刚出门没两步,又停了下来。
他觉得就自己一个人过去,有些不够重视对方。
毕竟人家可是书法协会的会长,于是他又打电话喊来两位文学系的教授。
学校的教授也好,老师也好,并不喜欢参加这种活动。
他们觉得很麻烦。
他们是搞学术的,就应该安安心心的搞学术。
所以很多时候,会有一些企业家或者是社会人士,托关系找他们,参加一些商业的会议,他们都是直接拒绝的。
学校方面,也几乎不会弄这种场面上的东西。
周成礼本身也讨厌这些。
可这一次,不一样。
两位教授接到电话后,二话没说直接就过来了。
“书法协会的会长?”
“我刚刚查了一下,这位会长可真了不得,二三十年前,他一幅作品就能卖出几百万,是一位货真价实的术法大师啊!”
“老周,你定好饭店没有?档次别太低了。”
“我知道。”周成礼道:“饭店这个时候定来不及,还是先在食堂吃吧,我让师傅做几个拿手菜。”
“食堂……”
“食堂可以,我有个朋友认识这位陶会长,说陶会长不是很在意这些物质上的东西。”
三人一边聊一边走过去。
他们来到双子楼,钱艳红已经在这里等候。
“钱老师,这次多谢你了。”周成礼感谢着。
钱艳红道:“说这些干什么,都是朋友,也不耽误事。”
“他们在楼上听课,我刚刚看见不少学生下来,课程应该结束了。”
“听课?”三人有些纳闷:“听什么课?”
钱艳红道:“忘记和你们说了,老陶和我家先生,听说陈轩老师今天开书法课,特地过来听的。尤其是我家那先生,医生都嘱咐他待在医院好好观察两天,他还瞒着我偷偷的出院了。”
惊讶之色浮现在三人的脸上。
若不是钱艳红语速慢,且当了这么多年老师,吐字也很清晰,他们真的以为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钱艳红领着他们上楼,很快便是来到了教室外。
走过窗户时,他们就看见了教室里的情况。
陈轩和两个与他们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站在最前面的桌子旁,似乎在说着什么。
那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脸上挂着笑容,面对着陈轩时,他们竟是从这两人脸上看见了一丝丝晚辈才有的谦逊之色。
“咚咚咚。”
钱艳红轻轻的扣了下门,三人看过来,陈轩连忙道:“钱老师。”
随后看见她身后的周校长三人:“周校长。”
几人走进来,钱艳红道:“陈老师,没打扰你吧?”
“没有没有,课程已经结束了,我正在和这二位交流书法。”
钱艳红笑着问:“他们书法怎么样?”
陈轩给予非常高的评价:“在书法上的研究非常深,写的字也还不错。”
“不错?”钱艳红有些惊讶。
旋即低头看着桌子上的宣纸。
纸上,是陶源和俞谦和二人写下的字。
颜筋柳骨,一看就不凡。
他们显然是正在以字会友,两人都有几分请教的意思在里面。
然而就是这两位写了大半辈子字的人,写出的字,却只能从陈轩口中获得一句还不错!
周校长几人也很惊讶,他们固然不懂书法,但看着纸上的字,也能感觉出这几个字不是一般人能写出来的。
更不要说,他们一个是会长,一个是会员。
周校长道:“陈老师,这位是魔都市书法协会的会长,陶源。”
“这一位是钱艳红老师的先生,同时也是术法协会的会员,俞谦和。”
得知二人身份,陈轩稍有些惊讶,不过也不意外。
从这两人写的字,陈轩就已经看出来,他们绝对不是一般的术法爱好者。
没有经年累月的学习和积累,是绝对不可能写出来这种水平的字。
所以他猜测,这两人要么是某个学校的退休老师,要么就是专业的书法家。
果然如此所料,还真是这样。
不过两人身上之高,确实出乎他的预料。
“这位是魔都大学的周成礼校长。”钱艳红也在介绍。
双反简单问好,周成礼也道明其意:“陶会长,我想请你为学校提个字。”
陶源连连摇头:“钱老师已经和我说过,原本我是打算听完陈老师的课,就和你见个面,然后写一幅字的。但是现在,我没办法写了。”
周成礼不解:“这是为何?”
陶源苦笑:“周校长让我写的,可是那首劝学诗?”
“正是。”周成礼道:“我希望可以由陶大师誊写,装裱之后,放在校门口供人习读。”
“我写不来。”陶源继续拒绝:“若是没有见识过陈老师的书法也就算了,如今见了陈老师的书法,再让我去誊写陈老师的诗,我实在是没办法在陈老师面前卖弄笔墨,周校长,这件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周成礼三人有点蒙圈,钱艳红也很惊讶。
她看的出来,陶源不是在开玩笑,而已她对陶源的理解,他也不会开这种玩笑。
所以……陈轩的书法造诣,在他之上?
这时,俞谦和笑着道:“周校长,贵校有陈老师这样的翰墨宗师,哪里还要找别人?”
“翰墨宗师!”一位文学教授一声惊呼。
陶源指着另外一张桌上的两幅字:“那就是陈老师的作品,以陈老师的水平,称一声宗师丝毫不为过。”
两人连忙上前,他们身为文学系的交手,对于书法虽然不如陶源等人研究的如此专业,但亦有一定的鉴赏水平。
当他们看见这两幅字时,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劝学诗的厚重,周易扑面而来的气魄,让他们身临其境,无法自拔。
周校长也看出来了,陈轩的字,似乎真的有这份水平。
可问题又来了,他怎么开这个口?
就在这时,周校长与陈轩的手机,几乎同一时间响起。
他们两人各自拿起手机,走到一旁接通。
“喂,哪位……”
“周校长,我是陆青山,大夏书法协会的会长,一位老朋友将你的号码给的我。”
“你好,陆会长。”周校长心中隐隐有个猜测,这位陆会长,十之七八,也是为陈轩而来。
果不其然,就听陆青山道:“周校长,可否帮我和陈老师说一声,请他将那两幅字为我留着。作为感谢,以后魔都大学有任何需要书写的地方,尽管找我,绝不推脱!”
……
这边,陈轩也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陈先生你好,我是清华大学的办公室主任胡珂。”
“你好胡老师。”这通电话让陈轩有些意外,一时间也摸不清对方的目的。
难道是为了那首劝学诗?
但是他已经将劝学诗的版权开放了,对方想用,随时拿去用就是。
“陈老师,您今天书写的那副字,请问可以优先卖给我们清华大学吗?”
“啊?你说的是哪一幅字?”
“天行健那一幅。”胡珂道:“我们这几日正在商量清华的校训,看见您的这幅字后,我们一致认为,您写的这句最为适合。所以,我们希望可以将这幅字放在清华,也希望能够获得陈老师您的认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