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凡去护士台那边拿来苏沫寄存的电动轮椅。
看着苏沫有点颤颤巍巍地从病床挪到轮椅上，方一凡想帮忙，却被苏沫拒绝了。
他推着苏沫，走出病房，在苏沫的指引下，来到楼下一处还算清净的地方。
没有风，阳光照在身上相当舒适。
“1号床是淋巴癌，身体时常有不同程度的发热症状，容易丢失体内水分，口渴。”
“凉水能帮她降温，没那么口渴，她就一直很想喝。”
“不过，喝凉水容易让她腹痛腹胀腹泻，加重病情，严重的还会缩短生存时六八三间。”
“所以她老公一直不让她喝，就想忽悠新来的义工帮她。”
苏沫看着并不刺眼的阳光说道。
“那她成功过吗？”方一凡无语问。
“没有。”
“没有晨晨，也会有其他人提醒。”
苏沫声音中带着明显的笑意，眼角的鱼尾纹都清晰了不少。
方一凡看不到她口罩下的表情，但想来应该是笑了。
“那就好。”
方一凡为其他义工哥们庆幸，好心办坏事，那就可太冤枉了。
苏沫没有再接话，转头静静地看着方一凡。
“怎么了？有什么东西吗？”方一凡摸摸自己脸和口罩，不太确定地问。
“没什么。”苏沫扭过头，淡淡说。
方一凡哦了一声，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一时间，两人就在阳光下，默默地晒太阳。
方一凡其实心里颇有压力，尤其刚才那个1号床还给他挖坑。
让方一凡面对这些命不久矣的绝症患者心有余悸。
没说话的这段时间，方一凡已经在考虑以后还是别做义工，就捐点钱就好。
他觉得义工这活儿，有点提心吊胆，做不来。
“不知道说什么的话，聊些学校里有趣的事情也挺好。”
“或者你的爱好，或者喜欢的人，都可以。”
苏沫打破沉默，提醒道。
方一凡便捡了些学校里的事说给苏沫听。
说基础班英语老温，说铁棍山药李萌，说那个抄语文作业的学渣等等。
两人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学校里没有喜欢的人，或者没人跟你表白吗？”苏沫忽然问道。
“……”
这阿姨未免也太八卦了吧？
这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会有兴趣问这方面的事？
方一凡无语地想着。
“有喜欢的人，也有人跟我表白过。”
方一凡不怕暴漏什么，反正他也就过来半天，连口罩都没摘。
“怎么表白的？”苏沫眼睛多了些神采问道。
“很倒霉的表白。”方一凡脸色有些古怪地说道。
白依依誓师大会向他表白，正好撞上他妈童文洁过来送单反。
方一凡便把那天的糗事说了一遍。
这事儿网上其实有版本，只是没有出现白依依的名字。
他也没跟苏沫说是谁表白。
“那确实有点倒霉。”苏沫眼中带着笑意，评价道。
“后来呢？”她问。
“我妈给我电话，她觉得当时说话语气不太好，让我替去她道个歉……”
方一凡回忆着当时的事，嘴角带着一丝笑容说道0 ......
要不是童文洁当时那个电话，他和白依依可能也就没什么以后可言。
卫生间里的事，方一凡没有说，直接用按着他妈妈的吩咐道歉一语带过。
“你妈妈倒是挺细心挺好的。”苏沫眼中闪过一丝意外，说道。
谈到童文洁，方一凡能吐槽的地方就多了，各种不疼不痒的糗事张口就来。
苏沫听着也挺开心，时不时插一句嘴，轻笑两声。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融洽起来。
“你妈妈挺好的。”苏沫说。
“还好吧，苏阿姨生气的时候会打孩子吗？”
方一凡聊顺嘴了，就没把住门，话没过脑子，脱口而出。
话音落，他立马就后悔了。
没孩子那不是戳人痛处么？
有孩子，孩子和老公都不来照顾，那不是更痛？
苏沫闻言，果然瞬间眼神一黯，低下头，没有回答方一凡。
方一凡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心里全是后悔，却不知道这时候该怎么安慰。
好一会 之后，苏沫才开口说道：“没打过。”
“苏阿姨还是比我妈温柔的多。”方一凡连忙奉承了一句。
“并不是因为我温柔，是我做了更过分的事。”苏沫淡淡说道。
“……”方一凡被这句话堵得一口老血喷不出来，话都没法接。
“我开玩笑的，我没有孩子，也没老公。
“不然，这时候该是他们推我出来晒太阳。”
苏沫轻笑一声，说道。
“……”方一凡无语，他有点分不清苏沫说的是真是假…….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