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宇宙蝙蝠侠看着这条求援信息，感觉到有些意外。他们现在可是在打仗，给自己的敌人发求救信息，是否搞错了什么？
不过转念一想，对方也不傻。向自己的对手寻求支援，这事肯定会传回去，并影响到士气。但他们...
残骸在星空间漂浮，像一场宇宙葬礼后遗落的骨灰。那台曾抽取梦境能量的机器早已化作齑粉，随虚空乱流散入无垠黑暗。可寂静并未持续太久??第一声咳嗽打破了沉默。
是火箭浣熊，他从一堆棉花云里翻出身子，吐出一口彩虹色泡沫。“谁他妈把空气做成糖浆的？”他啐了一口，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带着卡通动画般的回响，“哦不，这效果还没消？”
格鲁特正试图用糖果枝条把自己撑起来，但每根枝条都软绵绵地弯曲，像刚出炉的棒棒糖还未冷却。“我是……格鲁特。”他说得断断续续，仿佛舌头也变成了棉花糖质地。
快银从一朵蓬松的积雨云上滚下来，砸进一片由果冻凝成的地表，弹了三下才停下。“我觉得我需要心理治疗。”他揉着太阳穴，“刚才那一瞬间，我竟然觉得当个慢动作生活的人也不错。”
没有人笑。他们都清楚，刚才那一战不只是对抗外来的梦之力，更是直面内心最深的渴望与恐惧。那些画面??未曾失去父母的布鲁斯、和平的哥谭、完整的家庭、复活的亲人??至今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如同烙印。
“我们赢了。”美国队长低声说，手里握着那块已变成曲奇饼干的盾牌，边缘还沾着巧克力碎屑，“但我们差点输给了自己。”
卡珊德拉坐在一块漂浮的金属残片上，指尖划过脸颊，确认那诡异的笑容是否真的消失。“梦之力利用创伤，放大软弱。”她抬头看向蝙蝠侠，“但它忘了，正是这些伤痕让我们更清楚什么是值得守护的。”
主宇宙蝙蝠侠没有回应。他站在裂缝闭合的位置，凝视着那片曾经睁开巨眼的虚空。他的披风被某种残留的梦雾轻轻拂动，像是有看不见的手在试探。贾维斯的声音在他头盔中响起：“先生，生物扫描显示您心率上升18%，肾上腺素水平异常波动。建议进行精神评估。”
“不必。”蝙蝠侠关闭通讯，目光未移，“我只是在想……那个造出机器的‘我’。”
曼哈顿蝙蝠侠缓缓降落在他身旁，蓝光微闪。“你还在怀疑他存在的真实性？”
“不是怀疑。”蝙蝠侠低声道，“是害怕。如果真有一个我，坚信让所有人沉睡于美梦才是正义，那我和他之间的区别是什么？是不是仅仅因为我还没走到那一步？”
曼哈顿蝙蝠侠沉默片刻，忽然抬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道透明的时间薄膜浮现，映出无数平行世界的剪影：一个蝙蝠侠跪在玛莎墓前发誓永不宽恕；另一个抱着濒死的小丑流泪；还有一个站在高塔之上，将整座哥谭封入水晶梦境，只为终结痛苦。
“每一个选择都在分裂。”曼哈顿蝙蝠侠说，“而你选择了现实。哪怕它布满荆棘。”
远处，绿灯侠靠在一艘破损的飞船残骸旁，戒指光芒黯淡。他喘息着，脸色苍白如纸。“原初之心……只能使用一次。”他喃喃道，“它不是武器，也不是工具……它是宇宙对‘真实’的执念。”
星爵走过去扶起他，肩上的小浣熊玩偶晃了晃。“听着，绿皮伙计，你刚才可是救了全宇宙。至少请先活着享受这份荣耀。”
“荣耀？”绿灯侠苦笑，“我只是明白了……为什么我会被选中持有这枚戒指。不是因为我最强，而是因为我从未真正摆脱过痛苦。父亲战死时我才十岁，母亲在废墟中哭到失声……我一直以为成为绿灯侠是为了逃离那段记忆。但现在我知道了，正是因为记住了，我才配举起它。”
一阵风吹过战场，卷起细碎的金属尘埃，宛如星尘飘舞。
钢铁侠终于从数据流中抬起头，头盔自动修复完成，红金相间的装甲重新泛起冷光。“我已经分析了梦之力残留频率。”他语气沉重，“虽然裂缝关闭了，但部分区域仍存在‘梦境污染’。比如冰人制造的果冻物质尚未完全退化，某些人的认知模式也可能发生永久性偏移。”
“什么意思？”北极星皱眉，她的磁力场仍时不时变成彩带状。
“意思是，有些人可能再也无法分辨‘真实’与‘曾相信为真实’的记忆。”钢铁侠看着火星猎人，“荣恩，你还记得你女儿的名字吗？”
火星猎人身体一僵。他张了口，却迟疑了整整五秒。“……娜拉。”他终于说出，声音颤抖，“但我刚刚想到的，是一个地球小女孩叫我‘爸爸’的画面。她穿着校服，背着粉色书包……可那不是我的女儿。那是梦给我的幻觉。”
“但对你来说，那一刻的情感是真的。”卡魔拉轻声说。她手中握着一朵凭空生长的白花，花瓣会随着情绪变化颜色。“也许，真正的治愈不是抹去痛苦，而是学会带着它前行。”
就在这时，地面突然震动。
众人警觉抬头，只见那堆机器残骸中央，竟有一缕幽绿色的光脉动起来，如同心跳。紧接着，一段机械臂缓缓升起，表面覆盖着黑色结晶，像是某种活体组织正在重生。
“墨菲斯托！”阿卡姆骑士怒吼，挣扎着想要站起，却发现巧克力装甲已经融化，只剩下一堆甜腻的残渣。
半截身躯的恶魔冷笑浮现：“你们以为……结束了吗？梦之力虽退，但种子已然播下。”他抬起仅存的手臂，指向每一个人，“你们心中都有一个角落，藏着不愿醒来的愿望。而只要欲望存在，梦境就不会真正死去。”
“那就让它试试。”蝙蝠侠向前一步，斗篷猎猎，“我们已经证明过一次：真实，哪怕痛苦，也值得捍卫。”
墨菲斯托的笑容骤然凝固。下一瞬，那团绿色光核猛然膨胀，释放出一圈无声的波动。所有人脑中同时响起一个温柔至极的声音：
“留下来吧……你可以不再孤独……”
刹那间，幻象再临。
冰人看见自己与家人围坐在壁炉边，壁炉上挂着圣诞袜，母亲笑着递来热可可；火箭浣熊看到银河护卫队全员完好无损，奎尔拍着他肩膀大笑，格莫拉揉着他耳朵说“你终于肯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快银看到旺达活着走出瓦坎达神殿，向他伸出手：“我们回家吧。”
就连蝙蝠侠也没能幸免。
画面中，托马斯和玛莎?韦恩安然站在韦恩庄园门前，布鲁斯年幼的身影奔跑而出。父亲弯腰将他抱起，母亲轻抚他的头发。“你看，亲爱的，我们的儿子回来了。”玛莎笑着说。
蝙蝠侠呼吸一滞。
他的手指微微抽搐，脚步几乎向前迈出一步。
但就在那一瞬，他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来自火星猎人，在意识濒临崩溃时的低语：“你是蝙蝠侠。你是我们的战友。”
他猛地闭眼，咬破舌尖，血腥味唤醒理智。
“假的。”他一字一句地说，睁开双眼，眸中寒光如刀，“你们都不是真的。”
随着这句话落下，幻象如玻璃般碎裂。
其他人也陆续挣脱。美国队长砸碎了那块曲奇盾牌，碎片落地化为灰烬；卡珊德拉撕下手臂上开始融化的皮肤（那只是梦之力编织的假象）；格鲁特用糖果枝条刺穿了自己的手掌，疼痛让他清醒。
“七个人锚点已毁。”绿灯侠虚弱地说，“我们不能再靠原初之心了。”
“那就用自己的意志。”蝙蝠侠转身面对众人，“这一次，不需要什么仪式，不需要什么神器。我们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我们是谁。”
“我是格鲁特。”格鲁特轻声说，糖果枝条开始燃烧，化作黑色灰烬，露出底下坚硬的木质躯干。
“老子是火箭浣熊。”他捡起一把还能运作的等离子枪，枪管却再次喷出彩虹线条，“好吧，暂时还是幼儿园风格……但老子的心可没变！”
“我是复仇者。”美国队长拾起一块金属片，用力折成盾形，“哪怕它只是铁皮。”
“我是速度的主宰。”快银站起身，尽管每一步仍陷入果冻空气，但他不再抱怨，“就算世界变慢，我也不会停下。”
“我是战士。”卡魔拉捏碎手中的白花，花瓣落地即燃，“我不为过去而活。”
“我是父亲。”火星猎人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坚定，“也是守护者。”
“我是……蝙蝠侠。”主宇宙蝙蝠侠戴上破碎的面具，残缺的部分用黑布缠绕，“即使在最深的夜里，我也不会迷失。”
七道意志再次凝聚，无需光芒，无需誓言，仅凭信念形成屏障。那团绿色光核剧烈震颤，仿佛遭遇天敌。墨菲斯托发出凄厉嘶吼：“不可能！人类本该贪恋梦境！你们为何不肯接受完美人生！？”
“因为完美不是真实。”蝙蝠侠冷冷道，“而我们选择真实。”
轰??
光核爆炸，绿色能量四散，却被七人意志组成的无形之网尽数吸收。没有炫目闪光，没有天地变色，只有一种平静的湮灭，如同潮水退去，带走所有虚妄。
墨菲斯托的身体彻底崩解，最后一句话随风飘散：“或许……你们是对的……梦终究敌不过……醒着的勇气。”
当最后一丝梦雾消散，星空恢复清明。
远处，一艘小型飞船悄然靠近，舷窗内隐约可见奇异符文闪烁。
“先生，检测到未知信号源。”贾维斯提醒。
钢铁侠眯眼望去：“看起来像是……克里帝国的加密频段？但这波形……又混合了宇宙魔方的能量特征。”
“有限宝石。”蝙蝠侠低语，“有人在召唤我们。”
星爵吹了声口哨：“嘿，既然梦都结束了，不如去现实里找点麻烦？”
“前提是你的枪别再画涂鸦。”火箭翻白眼。
“我说不定喜欢上了这个风格。”快银耸肩，“反正没人看得清我做了什么。”
他们陆续登上飞船残骸改造的临时载具，引擎勉强启动，发出嗡鸣。绿灯侠靠在角落休息，戒指依旧黯淡，但嘴角带着笑意。
蝙蝠侠最后回望一眼战场。
那里曾有过巨眼，有过梦境，有过无数个“可能的自己”。而现在，只剩虚空与星辰。
他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不会轻松。无限宝石散落多元宇宙，每个都牵连着毁灭与救赎的可能。还有更多心灵被困在痛苦中，等待指引。
但他不再问“值不值得”。
因为他已明白，真正的治愈，不是消除伤痛，而是让人在伤痕中依然能挺身而立。
飞船升空，划破寂静。
舱内，火星猎人望着窗外星河，忽然开口：“你说……会不会有一天，我们也成为别人心中的希望象征？”
蝙蝠侠没有回头，声音很轻：“我们已经是了。”
风穿过破损的舷窗，带来一丝凉意，也带来了新的旅程的气息。
而在某个遥远维度的角落，一只小小的眼睛悄然睁开，随即又闭上。
仿佛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