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二十八年,紫禁城的春色似乎比往年来得更晚些。
乾清宫东暖阁内,万历皇帝朱翊钧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宫墙外新建的蒸汽机厂那高耸的烟囱。
黑烟滚滚,如同一条狰狞的黑龙,将湛蓝的天空撕开一道口子。
“陛下,该用膳了。”司礼监太监小心翼翼地提醒。
万历恍若未闻,手指紧紧扣着窗棂,骨节发白。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份刚刚送来的急报……………
蜀王,早就已经在成都被就地正法。
"......!"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他想起了三个月前那个午后,苏宁就是站在这间暖阁里,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看着他:
“陛下,蜀王谋逆证据确凿。若不严惩,恐其他藩王效仿。”
那时苏宁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天气,仿佛要杀的不是大明的亲王,而是一只蝼蚁。
“陛下......”太监的声音带着颤抖,“首辅大人求见。”
万历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杀意,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宣。”
苏宁迈步而入,依旧是一身朴素的红色官袍,腰间却佩着先帝御赐的尚方宝剑。
“陛下,蜀王已伏法。其家产共计白银三百二十万两,田产四十五万顷,均已充入国库。”苏宁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下一步,臣准备清查秦王………………”
“苏先生!”万历突然打断,声音极力克制而微微发颤,“蜀王毕竟是朕的叔父,你连全尸都不肯给他留吗?”
苏宁微微抬眼:“陛下,谋逆大罪,按律当诛九族。臣只诛首恶,已是法外开恩。”
暖阁内陷入死寂,只有西洋座钟的滴答声格外刺耳。
万历死死攥着龙袍的袖口,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比谁都清楚眼前的形势:
新军将领多是苏宁提拔的亲信;六部官员大半出自苏宁门下;就连宫中的锦衣卫,也早就被渗透得千疮百孔。
更可怕的是,如今大明的经济命脉完全掌握在苏宁手中。
那些日进斗金的钢铁厂、纺织厂、远洋商队,背后都有苏宁的影子。
若是动了他,整个大明的经济都可能崩溃。
“陛下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就先告退了。”苏宁躬身行礼,动作标准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望着苏宁离去的背影,万历猛地将案上的茶盏扫落在地。
“欺人太甚!”
他颓然坐回龙椅,想起半个月前秘密召见英国公张维贤时的对话。
“陛下,如今朝中军政大权,十之七八都在首辅掌控之中。新军只知有苏相,不知有陛下啊!”
“难道朕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为所欲为?”
“陛下还需忍耐。首辅推行新政,得罪了天下士绅。我们只需要等待,等待他犯错的那一天......”
“等待?”万历苦笑,“等到他苏安邦把朱家子孙赶尽杀绝吗?”
此时的首辅府邸,却是另一番景象。
“大人,这是秦王的罪证。”亲信递上一份密报,“私占民田、强抢民女、偷采金矿和盗墓,一应俱全。”
苏宁随手翻看,淡淡道:“准备一下,三日后动手。”
“陛下那边......”
“陛下是聪明人。”苏宁嘴角泛起一丝冷笑,“他知道现在动我,就是动摇国本。更何况??”
他走到窗前,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工业区:“这大明能有今日的繁荣,靠的是谁,他心知肚明。”
亲信低声道:“可是陛下毕竟年轻气盛,万一......”
“没有万一。”苏宁打断他,“新军效忠于我,工商依赖于我,百姓感激于我。陛下若是聪明,就该继续做他的太平天子。”
与此同时,乾清宫内的万历,正对着一幅大明舆图发呆。
图上,用朱笔标注着各地藩王的封地。
蜀王、周王、楚王的名字已经被划去,接下来会是秦王、代王、肃王.
“苏相到何处了?”万历突然问道。
暗处闪出一个身影:“回陛下,首辅刚刚回府。”
“他可曾......提及朕?”
“首辅说......陛下是聪明人。”
万历猛地闭上眼睛,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聪明人?是啊!他确实够聪明。
聪明到知道现在不能轻举妄动,聪明到必须继续隐忍。
但万历还记得太祖皇帝的训示:“天子一怒,伏尸百万。”
万历在等,等一个机会。
等这个权臣犯错,等天下士绅的怨气积累到顶点,等新军中还有忠义之士......
“苏先生,”万历望着首辅府的方向,喃喃自语,“你最好永远别给朕这个机会。”
宫灯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在这座象征着至高皇权的宫殿里,年轻的皇帝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孤家寡人。
而此刻的苏宁,正在书房里批阅着关于设立议会的奏章。
烛光下,他的侧脸显得格外冷峻。
这场君臣之间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万历二十八年冬,紫禁城笼罩在一片肃杀之中。
十一月初三深夜,一阵急促的钟声突然划破紫禁城的宁静。
乾清宫灯火通明,太医们跪满一地,龙榻上的万历皇帝面色青紫,已然没了气息。
“陛下......驾崩了!”司礼监掌印太监颤抖着宣布。
首辅苏宁第一时间赶到宫中,他仔细查验了万历的遗体,在皇帝指尖发现了一抹不寻常的乌黑。
“传锦衣卫指挥使王之珍!”苏宁的声音冷若寒冰,“封锁宫门,任何人不得出入!”
经过彻夜审讯,一个骇人听闻的真相浮出水面。
在万历皇帝晚间服用的参汤中,发现了剧毒的附子粉。
所有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人,万历最宠爱的皇子朱常洵。
“首辅大人,这是从朱常洵寝宫中搜出的毒药。”王之珍呈上一个瓷瓶,“还有他与万贵妃往来的密信,信中提及......要尽快继位。”
苏宁面色阴沉,立即下令:“将朱常洵与万贵妃拿下,关押诏狱!”
次日清晨,苏宁在文华殿召集文武百官。
“诸位同僚,”苏宁的声音在殿内回荡,“经查证,皇子朱常洵勾结万贵妃,毒害先帝,罪证确凿!”
朝堂上一片哗然。
英国公张维贤质疑道:“苏首辅,此事关系重大,是否应该三司会审....……”
“英国公,”苏宁打断他,目光如刀,“先帝尸骨未寒,凶手就在眼前,还要等什么?”
"**......"
苏宁随即出示了朱常洵亲笔所写的密信,以及太医院出具的验毒文书。
铁证如山,无人再敢反对。
当夜,诏狱深处。
朱常洵歇斯底里地咆哮:“苏宁!你陷害本王!父皇明明是你......”
话音未落,一道白绫已经勒住了他的脖颈。
与此同时,万贵妃在冷宫中被“赐自尽”。
次日清晨,苏宁在朝会上平静宣布:“弑君逆贼朱常洵已于狱中自尽,万贵妃殉葬先帝。”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谁都知道这所谓的“自尽”是怎么回事,但无人敢出声质疑。
三日后,太子朱常洛在苏宁的扶持下登基,改元泰昌。
登基大典上,泰昌帝怯生生地坐在椅上,而苏宁就站在御座旁,代天子接受百官朝拜。
“朕......朕年幼无知,今后朝政大事,悉由苏先生决断。”泰昌帝按照事先准备好的说辞,声音微弱。
苏宁躬身道:“老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陛下。”
然而谁都看得出来,这位首辅大人的“辅佐”,与摄政无异。
退朝后,英国公张维贤与几位老臣密会。
“这分明是苏宁设的局!”张维贤咬牙切齿,“陛下驾崩得太过蹊跷,朱常洵再怎么愚蠢,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毒害先帝!”
“可是如今证据确凿,新帝又在他掌控之中......”吏部尚书叹息道。
张维贤目光阴冷:“且让他得意几日。这弑君之罪,迟早要让他血债血偿!”
与此同时,首辅府邸内,苏宁正在审阅奏章。
亲信低声道:“大人,英国公等人似乎在暗中串联...……”
“跳梁小丑,不足为虑。”苏宁头也不抬,“传令锦衣卫,严密监视即可。”
他放下朱笔,望向乾清宫的方向,嘴角泛起一丝冷笑。
这个大明,终于彻底掌握在他手中了。
至于那个弑父的罪名,就让它永远在朱常洵身上吧!
泰昌元年的第一场雪,覆盖了紫禁城的金瓦红墙。
年轻的泰昌帝独自坐在乾清宫内,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
他知道,自己不过是个傀儡,真正的皇帝,是那个站在文华殿里发号施令的首辅大人。
“父皇………………”少年天子轻声低语,“您到底是怎么死的?”
没有人回答他。
只有呼啸的北风,仿佛在诉说着这个王朝深藏的罪恶与秘密。
泰昌二年,当大明的内政彻底稳固后,首辅苏宁将目光投向了浩瀚的海洋。
在他的强力推动下,这个古老的帝国开始了一场前所未有的全球扩张。
“马六甲是大明的咽喉,必须牢牢掌控。”在苏宁的亲自主持下,大明南洋水师在马六甲海峡东西两侧同时建立了大型海军基地。
位于海峡东端的宾坦岛基地驻扎着三十艘新式炮舰,而西端的苏门答腊巨港基地则成为了大明控制印度洋的前哨。
与此同时,数支远征舰队向南航行:“爪哇岛土地肥沃,可种三季稻米。在此设立爪哇宣慰司,移民二十万。”
“吕宋金矿丰富,设立吕宋都司,驻军五千。”
“暹罗稻米年产千万石,令其每年纳贡三百万石。”
不到三年时间,从马六甲到帝汶海的整个南洋群岛,都飘扬起了大明的日月旗。
每年有超过五百万石稻米、数十万两黄金白银从这些岛屿运往大明本土。
与此同时,北方的扩张更加迅猛。
苏宁亲自下令:“在库页岛设立北海都司,驻军一万。在日本设立东瀛布政使司,驻军三万。’
当有将领质疑北海苦寒之地是否值得经营时,苏宁站在巨大的海图前,用指挥棒点着那片海域:“这里每年有三个月的不冻港,往北可遏制罗刹国南下,往东可直达新大陆。更重要的是??”
他转身看向众将:“从这里出发的船队,可以沿着千岛群岛一路向东,直达一片我们从未踏足过的新大陆!”
泰昌四年,一支由五十艘战舰组成的大明特混舰队驶入印度洋。
舰队统帅郑明按照苏宁的密令,在关键节点建立了一系列海军基地:
锡兰岛的科伦坡港,控制印度洋航线;
阿拉伯海的马斯喀特,监视波斯湾;
红海入口的亚丁港,扼守苏伊士地峡;
当舰队抵达非洲东海岸时,郑明在蒙巴萨石碑上刻下:“大明泰昌四年,水师至此,四海宾服”
泰昌五年春,最雄心勃勃的远征开始了。
十艘特制的远洋巨舰从库页岛启航,搭载着两千名士兵、工匠和学者,由探险家陈远率领向东航行。
经过三个月的艰难航行,他们终于看到了一片全新的陆地。
陈远在航海日志中写道:“此地森林茂密,河流宽广,土著称其为“金山”。我们在此升起大明旗帜,命名为‘新宁府'。”
几乎同时,另一支舰队从中美洲西海岸登陆,建立了“安远城”。
来自大明的农作物、工具和技术开始在这片新大陆传播。
到泰昌十年,大明已经建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全球体系:
在东南亚,连绵的种植园为本土提供着稻米、香料和蔗糖;在东北亚,渔场和毛皮贸易繁荣发展;在印度洋,护航舰队保护着往来商船;在美洲西海岸,新的殖民据点不断扩展。
每年有上千艘商船穿梭在这些航线上,将全世界的财富源源不断地运往大明。
朝堂上,再也没有人质疑苏宁的扩张政策,因为每个人都从中获得了实实在在的利益。
然而,苏宁的野心远未停止。
在首辅府邸的密室内,一幅全新的世界地图已经绘制完成。
上面用朱笔标注着下一个目标:穿越太平洋的快速航线,通往欧洲的新航道,尚未开发的澳洲大陆......
“这个世界,终究要沐浴在大明的光辉之下。”年富力强的权臣站在地图前,眼中依然燃烧着征服的火焰。
而遥远的欧洲各国,此时才刚刚意识到......
东方醒来的这头巨龙,不仅要称霸亚洲,还要将整个世界都纳入它的版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