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响起,郑墨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缓缓心神后,轻轻挪动身体,想要跨过身旁熟睡的美人下炕。却不想被身后之人抱住“就不能跟叔父讲讲,这次咱们不去了?”
“放心吧。”郑墨苦笑,顺势躺进对方怀里“有俺叔在,咋也吃不了亏的。”
“奴自然晓得叔父本事,可一想到达达要离开奴,去万里之外的蛮荒之地,心里就不舍。”金二娘搂紧了郑墨脖颈“奴的爹爹至今下落不明,如今亲达达又要远行,奴心慌。”
“心慌,不如讲你痒得难,不就受得了。”一醒来就听到二人腻乎的美人忍不住嘲讽一句“他这野的走了,你不是还有个亲的吗?让他给你解解痒。”
金二娘大怒,就要张牙舞爪的冲过去,却被早有防备的郑墨抱住“莫听她的,俺信二娘。”
“你也有亲男人。”金二娘挣脱不得,索性也学着那泼妇骂了回去“有本事莫霸着我的墨哥,找你的亲男人解痒……”话没说完就被郑墨封住了嘴。
“妹妹这是怎么了?”美人却顺势钻进在郑墨怀里“我又没说舍不……”话没讲完,同样被郑墨按着,堵住了嘴。
待郑墨舒缓心情后,一边抚摸美人秀发,一边把玩怀里的金二娘“两位娘子若如此,俺就给你们弄回来一堆朝鲜妇,辽东妇,到时候和你们两个打架。”
金二娘白了郑墨一眼,瞥了眼身下那不知廉耻的荡妇“要想我们不打架,达达就不要跟着叔父去啊。道报斋那么大的买卖,你不在,万一被人钻了空子怎么办?”
美人难得赞同金二娘一回,赶忙点头。
郑墨大笑“瞧瞧你们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道报斋算个啥,只要跟紧了俺叔,啥都会有的。”
美人以前也是如此认为的,可是最近连她都听到了下人们私下议论那个十七爷被人抵制的事,心中也就不再那么坚信了。只是不等美人腾出嘴,金二娘道“奴的兄长讲了,十七爷这次是被人排挤出了朝堂。就算再回来,内阁也没了他的位置。”
美人立刻点头,少有的再次赞同。
郑墨不屑道“朝廷大事,是他一个……”想到郑直和自个的身份,改口道“外戚能看懂的?”
“那亲达达就给奴讲讲啊。”金二娘却不着恼,很简单,郑墨有本事。相反,若是金坤这般讲,非得被她打的头破血流不可。
“讲什么?”郑墨懂得分寸“你们只要晓得,俺叔好的很,永远都好,再伺候好俺就行了。”看到金二娘不满意,没好气道“记着,好不好,不要听那些风言风语。”
“那要怎样?”金二娘不肯罢休。
“看结果啊。”郑墨拍拍美人“对吧?凤儿?”
美人却无法判断,以至于直到郑墨离开,都没有缓过来。
“得了得了。”金二娘慵懒的瞅了眼身旁迷迷瞪瞪的贱人“达达都走了,演给谁?”
凤儿没有吭声。
原本打算睡回笼觉的金二娘不由好奇“你怎么了?”
“没事。”凤儿有些意兴阑珊“睡吧。”
金二娘皱皱眉头,片刻后恍然大悟“呦,这怕不是惦记上咱叔了吧?”
凤儿蹭的支起身子,吓了金二娘一跳“你胡说。”
金二娘确实胡说,可是见凤儿反应这般激烈,却认准了“要不然我给达达说说,把你给十七叔送过去?”
凤儿大怒“少在这血口喷人。你男人就住隔壁,我看他明个儿一走,有人就要迫不及待的躲回去解痒了。”
金二娘立刻扑了过去,凤儿不甘示弱,二人立刻扭打在一起。
外边的丫头可儿听到动静,立刻走了进来,见此,茫然无措。
金二娘从小娇生惯养,凤儿在家也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二人厮打半晌,终究是两败俱伤。
金二娘狼狈的下了炕。
“小蹄子,打不过就告状是吧?”凤儿同样狼狈,见此误以为金二娘要找帮手,毕竟对方娘家就在附近。
“我没你想的那般下作。”金二娘一边在可儿伺候下穿衣服,一边道“你不是怕我守不住吗?我这就想法子,把那个厌物支的远远的,达达不回来,他也别想回来。”讲完转身就走。
凤儿一听,撇撇嘴,说的这般轻巧,世上若是这般逆来顺受的男人,若是自个遇到了非要臊死对方。突然想到金二娘是那个小光棍的嫂子,若是对方能轻易支开郑家人,那么只能通过郑家。可郑家究竟谁能够如此轻而易举的安排同宗还不会惹来非议呢?十七爷?不对,讲不通,难道是四爷……那这小贱人是谁家的婆姨?不对,不对,这小贱人是京师口音,郑家第六辈里只有六太太,第七辈里只有十奶奶,十七奶奶是京师人。辈分也不一样,思来想去,她想到了一个人,三太太似乎有个侄子还是孙子与郑墨关系颇近。这小贱人,该不会是唐玉璞的婆姨吧?
“小娘子,吃饭了。”丫头说着将一个食盒打开,放到桌上,转身就要走。
“姑娘且慢。”施素安看着食盒里边的饭菜“为何今日只有白饭,咸菹?”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她被抬进这里已经半月有余,之前虽然被人弃之不顾,却从不曾怠慢。
“小娘子这是啥意思?”丫头一听顿时不满“我只是丫头又不是厨娘,饭盒里有什么怎么做的了主?”继而委屈道“我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竟然摊上你这么一个没用的丧门星做主子。之前还笑隔壁的彩月没福气伺候个雏,如今瞅瞅,人家的主子都要做小娘了,我却跟着你这丧门星受罪不说,还要被你凭白污了清白……”说着抓住施素安的衣领“走走走,我们找吉祥姐姐评理去……”
“姑娘莫恼莫恼!”施素安无可奈何,赶忙往后躲“我不是,我没有……”
奈何这丫头是个蠢的,根本听不懂人话,偏偏力气大的出奇。施素安眼瞅着就要被对方拽出屋,赶忙将来的时候,那位素未谋面的观主送她的一枚镀金银戒指摘下塞给对方“姑娘有话好说……”
正咧着嘴嚷嚷的丫头瞅了眼手里的戒指,顿时住了嘴,反而有些局促不安,将戒指还了回去“小娘子莫非要图赖人?”
“与姑娘相处日久,我也甚为内疚。”施素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非但不敢冷脸,反而挤出笑容“之前确是无心的,不提了,不提了。”说着想要轻轻挣脱丫头的纠缠。
“小娘子也莫怪我狗眼看人低。”丫头收回手,一边将戒指放进嘴里咬,一边自说自话“同样是被观主买回来的,你瞧瞧人家‘灵芝房’院的小娘子,才几日就要被观主替咱家爷收房了。再瞧瞧咱们‘云气房’,连饭菜都一日不如一日。之前还有肉有菜,如今不过是白饭,咸菹。”
施素安原本已经熄了念头,如今这丫头反而旧事重提,含羞忍辱道“是我连累了姑娘。”
“晓得就好。”丫头反手扶住施素安,将对方按到座位上,竟然又主动帮对方盛饭“我瞅着小娘子长得标致,咋就是个蠢的。”看施素安不吭声,又不满起来,直接将一碗白饭甩到对方面前“榆木脑袋!”说着甩手而去。
施素安此刻再也忍不住,默默垂泪。她本来以为能够守身如玉的从那污秽之地出来,定然是老天爷开眼,也认命的想要在主母面前本本分分。却不想,才出火坑又入狼窟。瞧这意思,怕不是老爷跟太太都不一定瞧得上自个。如此,日后会如何?难不成再被卖出去?想到这,不由看向窗外,
“拿着吧。过段日子,找机会将灵芝房那位小娘会写字的事说给你家主子。”李妈妈看都不看彩霞手中的戒指,反而又拿出一锭银稞子塞进对方手里“一会儿回去的时候把门口的那个婆子带回去,就说是灵芝房的小娘子主动提出来,想要学规矩。”
“是。”彩霞连忙道谢“妈妈心善,是给我家主子指了一条活路。若不然,没名没分的,说不得哪日我家主子就要被观主赶出去……”
“住口。”李妈妈把眼一瞪“观主心善,怎么会做这种事。”
“是是是。”彩霞赶忙自个打嘴,道“是奴婢胡言乱语。”
“得了。”李妈妈伸手拽住想要继续打嘴的彩霞,甚至又拿出一锭银稞子塞给对方“记住,观的心是最善的。可也不是糊涂的,买你家主子回来就是为了哄爷开心。若是整日间愁眉苦脸,观主不会说什么,咱们也不是瞎了眼的。”
彩霞立刻道“对对对,观主心最善。”
打发走彩霞,李妈妈又等了片刻,又进来一个丫头,是负责仙鹤房那位宋小娘的彩云“宋小娘请奴婢向观主道谢,还将观主送给她的二十两银子拿出来十两给了奴婢。”
“既然是你主子给的,就留着吧。”李妈妈暗道果然是在皇城见识过大场面的,显然对方在积极自救“你家主子是个明事理的,你对她好与坏,心里都跟明镜般。”顿了顿“若是她讲故事,你也不妨给她讲一个狠心蠢娘卖女卖身的故事。怎么讲你自个琢磨,只是你家主子不讲,你也不必开口。”
待送走彩云后,李妈妈起身来到灵芝房,绕过木影壁,就看到了正和丫头彩月在院里赏梅的宋寿奴“姐,天还凉,多穿些。”
宋寿奴笑道“妈妈快看,这梅花像什么?”
“老婆子瞧不出来。”李妈妈瞅了眼那孤零零的一株梅花树,说着一副意兴阑珊,欲言又止的模样。
“妈妈随我进屋暖和暖和吧。”宋寿奴心思通透,顿时没了兴致。扶住对方的胳膊,进了正屋卧房。
“昨个儿夜里圆了房。”待宋寿奴支开彩月,屋内只剩主仆二人,李妈妈才轻声道“时才我瞅见,观主又为……云气房添了下人。”
宋寿奴轻咬嘴唇,默不吭声。
“早知如此……”李妈妈盯着宋寿奴的这张俏脸,叹息道“总算也有个依靠……”
宋寿奴闻言起身,自顾自的走了出去。却没有留意到身后李妈妈那诡异的笑容。
宋寿奴心烦意乱的来到东头书房,坐在书案旁胡思乱想,难以平静。看了眼案头摆放的《会真记》,脸色顿时更加难看起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此刻彩月走进来为宋寿奴送来火笼“姐忍忍,我去让她们送来火盆。”
“……”宋寿奴没吭声,眼瞅着彩月就要走出去,终于忍不住“彩月,听说昨日郑先生是在云气房留宿的?”
“对啊。”彩月看宋寿奴好奇,凑过来低声道“奴婢听说郑先生明明都要走了,是那位施小娘打听到消息,半路穿着奇装异服,截得人。”
“截的人?”宋寿奴暗道果然是在那种污秽之地过了水的,这种下作法子也想得出。
“……对。”彩月顿了顿,将到嘴的李妈妈教的话改了“奴婢昨夜还听到了外边有人唱小曲什么‘青丝七尺长,挽作内家装……”
“不要污了我的耳朵。”宋寿奴立刻打断学着唱起来的彩月“好了,你出去吧。”
彩月顿时闭嘴,退了出去。
宋寿奴厌恶的看着窗外,她一听这词,就晓得了。这是辽懿德皇后萧观音与伶人赵惟一通奸时,所作的 《十香词》。宋寿奴晓得施素安堕落了,却没想到堕落至此,简直将沈家、施家的颜面都扔在了地上踩。
浑浑噩噩间,感到身旁有动静,扭头看去,就瞅见不远处,一个坐在由云雾形成的圈椅上,身穿奇装异服,卖弄俊俏,浮花浪蕊,魅眼烟行的俗物正在搔首弄姿……
宋寿奴浑身一哆嗦,睁开眼,天色已暗,李妈妈正将一件大氅盖在了她的身上“姐,怎么睡这了?冻到了可怎么好?晚饭好了,吃完了早些歇息。”
宋寿奴斜倚圈椅,有气无力道“妈妈先吃,我想先沐浴。”
“姐是不是累了?”李妈妈不解的扶住她“吃过饭再沐浴吧?”
“好吧!”宋寿奴用大氅裹紧身子,力倦神疲的扶着李妈妈站了起来。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