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承认，在教育孩子这事上她并没有经验，延哥儿大多数时候是东娘带着，颜先生教着，这二人向来靠谱，也不溺爱孩子，可这孩子嘴怎么这么厉害？
竟然埋汰起自己亲爹来了。
舒婉舒了口气，认真的让孩子坐下，道，“你父亲，虽然身体弱了些，但是他却是这世上娘认为的，最有担当最有责任感的男人。一个男人强大与否不应该只看身体是否强大，而是应该看他的精神是否强大，你的父亲，在精神上是无敌的，那他就是最厉害的。”
延哥儿懵懂的看着自己娘，好半天才说，“娘，我不懂，”
舒婉：“……”
伸手拍拍狗儿子的脑袋，说出天下父母最常说的一句话，“儿啊，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曾经她觉得这样的话就是为了糊弄孩子，现在她觉得的确就是糊弄孩子，但凡她再继续解释下去，后面估计会跟着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爹那么弱娘却说他强大？
什么叫精神强大？
什么是精神？
娘，我有精神吗？
舒婉遁走。
回去看谢怀谦，谢怀谦听见动静忙将手中东西藏到枕头下面。
舒婉看他一眼没戳穿，拿了毛巾过去让他擦脸，又拿出个牙刷让他刷牙。
谢怀谦啧啧道，“这东西可比猪毛做的还有柳条好多了。”
舒婉道，“那当然，仙界出品不同凡响。”
谢怀谦不由乐了。
如今他已经知道自家娘子来自几千年后，那时候的社会与如今是大不相同的，生活是真的好，许多这时候都没有的东西。
旁的不说，只后世的法律制度和男女平等就叫人惊叹了。
谢怀谦突然道，“要是有朝一日能去娘子生活的地方瞧瞧就好了。”
舒婉惊讶，“你认真的？”
谢怀谦点头，“自然。”
舒婉呵了一声，掏出手机找出一个末世相关的影片让他看，看的谢怀谦心跳加速，险些没厥过去。
“这、这……这是何物？”
舒婉道，“丧尸，末世出品。怎么样？”
谢怀谦吸了口气，“我突然觉得咱们大周目前就极好。”
犹豫一瞬，谢怀谦才问，“那大周，历经多少年？”
舒婉摇头，“在我认知的历史中并未有大周这朝代，但历史上有个明朝与大周极为相似。当然，不管历经多少年，皇朝都有个特性。”
“什么？”
“几代明君之后必出昏君，前头几代帝王再英明果决也逃不过生出个叉烧儿子，将天下葬送。这种高度集权的王朝注定不能永存。像后世我们的国家却能历经几百年而不倒，就是因为健全的法律制度，人有健全的人格。当然，人类终将逃不过走向灭亡。”
听她如此说，谢怀谦有些沉默，似乎在想现如今的社会制度，的确如舒婉所言，高度集权，倘若运气好碰上英明君主自然是好。倘若有奸佞，君主又非明君你，边是有忠臣良将也终将成万骨枯，死不瞑目。
谢怀谦摇摇头，“嗐，咱们终究是运气好的那几个。”
舒婉笑了，“你说的没错。”
二人说笑两句，又分析如今情形。
杜婧云如今早已不上朝，一直卧病在床，虽没有好，却也没有恶化。
如今内阁次辅已经代为掌管内阁。
谢怀谦知道，他大约快回京城了。
师爷为他铺好路，他不能不走。
年三十这日，莱州城内百姓纷纷在布政使衙门外头给谢怀谦磕头拜年。
更有人为谢怀谦夫妻在城外宝林寺立下长生祠，日夜香火不断，年三十这日去上香祈求老天爷保佑谢怀谦夫妻的百姓不知凡几。
如此得民心，夫妻俩自然高兴，内心里也很复杂。
他们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纵然还有未能照拂之地，却也改变了原来的样子。
便是这时候走也当无憾了。
谢怀谦如今下地行走已经没有大碍，早起之后便看着延哥儿帮颜先生研墨写春联。
边奎拎着一壶小酒儿，坐在那儿跟舒婉吹牛逼，说他又研制出什么厉害的毒药，能叫人痒上三日恨不得自己去死。
舒婉信了，还要了一点儿，谢怀谦只瞧着都觉得刺挠。
年夜饭照例由东娘与舒婉掌勺，后来买的做饭婆子只能打个下手。
人数虽不多，但舒婉还是准备的丰盛。
哪知晌午才过，黄彪却带着妻女还有丈母娘来了。
黄彪道，“过年怎么能不来呢，我可是认了干娘的，不能跟干娘一起过年还不能跟自家兄弟过年了。”
谢怀谦笑道，“就你话多。”
瞥一眼他怀里的小姑娘，谢怀谦羡慕不已，“果真还是姑娘啊，贴心。”
不像他的臭儿子，背后说他坏话，他可是一清二楚。
黄彪笑道，“喜欢叫夫人给生个去，还别说小姑娘就是贴心，瞧着这孩子虽然小，却最是懂事。”
身后赵氏小声嘀咕，“再贴心也是个丫头。”
她声音不大，其他人也没听见，更没在意。倒是延哥儿歪着头道，“赵奶奶，你不还是叫个丫头养着吗？”
这丫头说的就是罗茵了。
众人一静，舒婉噗嗤一声笑了。
赵氏气呼呼的瞪着延哥儿，有心想训斥，可又不敢，这毕竟不是自己的孙子。
顿时气的在一边儿去了。
罗茵只瞥了一眼却没反驳，反而觉得延哥儿说的很对。
母亲性子就这样，她自己也清楚，可时常劝着她给夫君纳妾这事也的确惹的她不快，让人怼一下也不错。
这小插曲并不能影响大家过年的心情。
罗茵去帮忙做饭，三人一边做饭一边聊天好不快活。
因着人多了，舒婉又多加了几道菜，众人一并坐在炕上，热热闹闹的极为快活。
年夜饭吃完，众人也不走，舒婉做了一副扑克牌，教着大家打扑克牌。
赵氏瞧着有些不像样，有心想说两句被罗茵拽着出去了。
“娘，您在家闹腾也就算了，这不是在我家，您若还要如此，那便不要怪我将您送回外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