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分头找,找到的东西平分。”
    许二柱还在琢磨刚刚那个人的话,甚么叫运了好几车的粮食,他身上统共就剩几百两的银子,除了刚来的时候买了粮,哪还有其他的?
    “找到了,果然有粮食!”过了没一会,后院传来粗犷的男声,“太好了,还有好几缸的水。”
    许二柱做梦也想不到会有人闯进来抢东西,所以粮食没有放进地窖,就在后院的小棚子里摆着。
    这下,直接被掏了个底朝天。
    “都不许动,一群刁民,简直无法无天。”如今粮食紧缺,谁家的粮食肯往外送?许二柱再清高,也是个要吃五谷杂粮的俗人。
    “我们是刁民?好歹我们没杀过人,没蹲过大牢,你还是个秀才呢,不是甚么都干了?”说话的人,将一袋子大米扛在肩上,救命的东西,现在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放下的。
    “满口胡说八道...”许二柱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谁他娘有空跟你胡说八道,刘家的,话是你说的,真不真?”他手指向人群里一对跟着起哄的夫妇。
    两人个头都不高,原先不起眼,此刻迎着众人的目光,赶紧用袖子遮住了脸:“放屁,我们甚也没说,空口白牙的咋能胡编乱造。”
    “哎,老子还真不信了,你们说是不是他们夫妻二人告诉我们的?”一直扛着袋子也重,他干脆将米袋放了下来,几个人围成一团护着。
    “不对啊,我记得他们是从府城的方向来的,府城的怎么来村里了?”
    “许家和云家的事,都是从他们口里知道的,他们俩是谁啊?”
    有人察觉到了不对,纷纷看向恨不得缩成一团的夫妻。
    要是若娘在这里,就能认出跟在人群里拱火的正是刘老仵作的大儿夫妇。
    两人如愿去了州府,兴高采烈地去投靠马家,被很不客气地扫地出了门。
    马家说的很清楚,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穷酸亲戚破落户别想登马家的门。
    不成想,刘大也是个狠人,趁着夜里一把火直接烧了马家的宅院,烧的时候是一把邪火撑着,烧完立刻吓得尿了裤子,不敢在府城待,这才想回悦家村。
    当初是他俩硬要离开湖心岛,签字画押拿了五十两银子,承诺不再回村,现在要回来自然只能混进人群。
    只能说他们运气不错,刚出洛州府没多久,就遇上了来寻仇的这群人。
    被人当众指出来,遮着面也没有,刘大干脆站直了身子,大声说道:“我们既然敢说,自然句句属实,许二柱你自己说,我说的这些话哪句不真了?”
    许二柱气的眼睛都红了,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贱民,敢乱传他的事?
    他往他们站的方向走了两步,已经扛着米袋的人以为他是要来抢粮食,赶紧往后一闪。
    便变成了刘大夫妇和许二柱站在中间,四周是拿着锄头,镰刀,木棍甚至还有拿长剪刀的。
    后一排已经拿了粮食的,准备借机偷偷溜走。
    许二柱看似悠闲地踱步,走到了拿着长剪刀的人身边,是个瘦小的男的,乱糟糟的头发散在肩上,衣袖短了半截,露出晒的跟脸一样黑的手腕,手背瘦到青筋爆起,仔细看可以看到手臂在隐隐发抖。
    许二柱眼中带了一丝狠厉与淡漠,心里嗤笑了一下,没胆子还敢求富贵?
    一群蠢货。
    “哦?那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许二柱扫了一眼围着的人,拿了粮食的人已经跑了,他现在去拦也拦不住。
    看清了这点,他收敛了暴怒,看向刘大夫妇。
    “我怎么知道的?哼,我爹是洛州府的仵作,以前还救过张将军的...额...”刘大话还没有说完,一把长剪刀直直捅入了他的腹部。
    “你...”他顺着剪刀看向拿着它的人以及站在此人身侧的许二柱,“你...要杀我?”
    谁都没想到,许二柱还敢杀人!
    “这是个杀人的疯子,杀了他,不能放过他。”有人反应过来,锄头捶向许二柱的腰,“他敢连杀两人,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想杀了我们?”
    “对对对,不能放了他。”
    许二柱腰间、后背和腿都被砸到,痛得弯下了腰。
    从没杀过人的,哪敢轻易杀人,嘴上喊着不能放过,实在飞快地退出了院子,拔腿就跑了。
    眨眼间,只剩被捅了的刘大和吓傻了的马氏。
    “冯丽娘...”许二柱起不了身,下意识喊了一句,却没有人应。
    他扶着厨屋的柱子起身,没看到冯丽娘的人,不由咬牙切齿:“果真是个贱人。”
    “是你,是你杀了我家当家的,是你,你也得死,得死。”
    马氏是个妇人,许二柱一开始就没把她放在眼里,听到背后的喃喃声,他慢慢转过身:“蠢...”
    刚刚插进刘大腹部的剪刀,已然没入他的腹部。
    “你...”
    与此同时,院门外传来石英姗姗来迟的声音:“谁在这里闹事!”
    他装模作样地大步走进来,像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怎...怎么回事?”
    “你没事吧?”话音有多迫切,眼中的笑意就有多明显。
    “里正,帮...帮我喊个大夫!”
    “好咧。”石英应的极快,挥挥手让人去了。
    跟他一起来的有七八个人,两个人将马氏捆了扔在地上。
    没人去管断了气的刘大。
    “去把夫人喊过来吧。”石英饶有兴致地看向慢慢倚着柱子坐在地上的许二柱。
    流血过多,他的脸色看起来极其惨白。
    明明是最热的时候,他却觉得有些冷,一只手死死地按在腹部的伤口处,一手拉了下衣服。
    他还清醒着,听到了石英的话,喘着气问道:“夫人是谁?”
    “你说呢?”石英龇了一下牙。
    “你说的是云氏?”
    若娘和张景彦一起过来时,听到的就是这句,许二柱咬着牙问出来的话。
    “他说的确实是我。”若娘在他面前站定,笑眯眯地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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