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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4章 哀
    马氏被绳子捆着,人还是清醒的,石英干脆利落一个手刀,将人劈晕了。

    张景彦进屋拿了两张椅子,放在阴凉处。

    若娘慢悠悠地坐下,一手撑着头看向许二柱。

    腹部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牵动剪刀,鲜血染红了衣衫,流到地上,很快被土壤吸收。

    许二柱疼得冷汗直冒,却丝毫不敢妄动。

    他能活到今日,也不是个傻子。

    刚刚石英是遣了人去找大夫,他能不能熬到大夫来是另一回事。

    况且...外界皆知,已经死了的张景彦出现在这里,说明他们没想过让他活着。

    他呵呵笑了两声:“你想杀了我?”

    “果然是个狠心的,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们还生了五个儿女,到头来,你却要杀了我?”许二柱眼神在张景彦和若娘身上绕了几转:“你就不怕哪日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这话,他是看着张景彦说的。

    张景彦坐在一边,眼神淡淡地看着他:“如果你的挑拨离间真的厉害,怎么在京都混不下去了?”

    “废物一个,花了点心思送你去京都,到头来连根搞屎棍的作用都没抵上。”

    “你...”轻描淡写的两句话,生生给许二柱气得吐了血。

    “是你设计的。”他简直咬碎了牙,一切都是算计。

    “嗯,是。”

    若娘还没见过张景彦这么嘴毒的一面,不由好笑。

    “许二柱,如果当初你在怀文县安安分分地做个文书,不想着杀我,许白前不会死,你也不会落到今日的下场。”

    “在洛州府,如果你没有起贪财之心,杀害钱进...”

    “在京都,如果你找份营生,不想着掺和乌家和师家的事,也能活的很好。”

    若娘此话说的真心,她在下定决心搬开这块拦路石的时候就在想,这桩桩件件的事都是种下的因,若许二柱还是那个在许家村村尾苦读不中的读书人,哪会有现在的事。

    许二柱猩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一派胡言,一个贱人,敢和离,老夫就要弄死你!”

    “是你不给我活路,我凭甚要放过你,这几年走到哪,那些人嘲笑的眼光就跟到哪,是拜谁所赐?”

    “云氏,要论狠,你不比我狠吗?”

    许二柱忽而扯起嘴角笑了笑:“你才是最自私的人,害死了老大一家,现在你杀了我,老二,老三,老四,老五一辈子都要背着不孝克父的名号,你又怎么对得起他们?”

    “云氏,你不能杀我,老五马上要做官了,我死了,他就再也做不了官了。”

    “谁说他们不孝克父了?往后啊,旁人只会说老四老五英勇地救了他们那个糟心的被敌军杀了的爹而已,只是啊,姓许的是个倒霉蛋,没撑住自己死了。”

    “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乌乐蓉身边的那个老白脸是金前流的弟弟?”

    “乌家通敌叛国板上钉钉,说起来还多亏你把金汪泽带了过来。”

    许二柱听到乌乐蓉的名字时,一下子睁大了眼睛:“是...是你引我们过来的?”

    这样想来,一切都有迹可循。

    若娘摊了摊手,盯着他逐渐涣散的浑浊双眼:“我得让你死个明白呀。”

    许二柱这一辈是应不了她的话了。

    “大夫来了...”

    “哦,那赶紧让大夫过去救人吧。”若娘从椅子上站起身,面上带了几分焦急。

    张景彦避开,从后院翻墙出去了。

    “准备后事吧,人已经没了。”隔壁村的大夫,摸了把脉便摇了摇头。

    “节哀。”

    “麻烦大夫了。”若娘细细说了声,给了大夫五百文诊金,一派伤心的模样。

    等老大夫走了,若娘一眼没看躺在地上的人。

    走进马氏,抬脚踹了两下她的小腿。

    没醒。

    “再醒不过来,干脆一起烧了吧。”若娘仿若自言自语地说了句。

    躺在地上的人,唰一下挣扎着坐了起来。

    “杀人了!”马氏抬头看着若娘,又看看倒在血泊里的刘大。

    “我杀人了,云夫人救救我。”她是不是借着装疯卖傻捅向许二柱的,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若娘其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置她:“马氏,你和刘大不愿意待在湖心岛,觉得外面的日子更好,为甚么又回了悦家村?”

    “刘大又是怎么一回事?”若不是看在刘老仵作的面子上,若娘不想留下这个隐患。

    马氏心里也恨:“原先想着去洛州府,我娘家人在,能收留我们。”

    “哪知...”他们翻脸不认人,不仅赶走了他们,还羞辱了刘大。

    刘大气不过,直接一把火全烧了。

    “都是命啊。”马氏要早知道落得今日的下场,她又怎么会离开湖心岛呢。

    “夫人,我知道您担心泄露了湖心岛,我跟您保证,在我有生之年不会说一个字,否则不得好死。”马氏怕死,更知道云氏一句话能决定她的死活。

    若娘叹了口气:“你是个聪明人,肯定知道死人比活人更容易保守秘密,我不能放了你。”

    “里正,把她送到老二那里去吧。”老二和张安青被看管着,多个人也不多。

    “是。”

    “谢夫人不杀之恩。”马氏诚心地给若娘磕了个头。

    “你杀了许二柱,人证物证俱全,如果哪天不想活了,可以告诉我。”若娘下了最后通牒,这世上,女子的苦难总是想通的,马氏现在想活,她给她这个机会。

    ......

    石英对外说许二柱死于流民抢闹,为了护住突然内讧的几个人,被人给捅死了。

    这样的事情在乱世时常发生,听来显得不痛不痒。

    云家给许二柱办了一场不大不小的丧事,做足了挑不出毛病的礼数。

    借着亡人的事情,在村外的道路茶棚里,施了三天的粗粮粥。

    洛州府的文书,一个萝卜一个坑,许白元死了爹,按礼数得丁克在家三年之久。

    可云氏与许家和离,还入了女户,又算不得常理。

    加上云家施粥的义举,从上到下便有了默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许白元在天下大旱的第一年九月初,正式成了洛州府最年轻的文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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