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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踏入军校的第一天起。
赵卫红就见识到了地方学员与部队学员之间,存在的“矛盾。”
或者说,是一种误解。
在...
夜色如墨,山谷深处的雾气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光泽,仿佛一层薄纱覆盖在“黑风谷”的每一寸土地上。卫红红伏在一块突起的岩石后,呼吸轻缓得如同林间微风,双眼透过夜视镜死死锁定岩洞前那道佝偻的身影??“老鸦”。他没有动,甚至连手指都没有颤一下,但全身肌肉已绷紧如弓弦,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射出最致命的一箭。
九人小队呈扇形潜伏于四周,每人间隔三十米,以手势与灯光暗语保持联络。他们已在此蛰伏整整六小时,未进食、未饮水,连咳嗽都用衣袖死死捂住。这不是演习,也不是边境巡逻,这是一场深入敌巢的斩首行动,稍有差池,便是全军覆没。
“目标尚未进入洞内。”医疗兵小林低声通过骨传导耳机汇报,“周围警戒人员共七人,两明四暗,另有一人在高处哨位,配有夜视设备。”
卫红红微微点头,目光扫过地形图投影在战术平板上的三维模型。黑风谷地势险恶,四面环山,仅一条狭窄溪道可通外界,堪称天然牢笼。而“老鸦”选择此处藏身,显然早有准备:陷阱密布、通讯屏蔽、水源自给,甚至可能设有地下通道。贸然强攻,等同送死。
“按C计划推进。”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阿勇带两人从西侧绕后,排查是否有撤离通道;老马率一组正面佯动,制造骚乱;我和小林从中路渗透,直取主洞。所有人记住:不开第一枪,不惊动外围,我要活捉‘老鸦’。”
命令下达,队伍如影子般悄然移动。
二十分钟后,西侧传来轻微震动??阿勇成功排除了一枚压发式绊雷,并在岩壁夹层中发现一条隐秘隧道入口,宽约八十厘米,深不见底,明显有人近期进出痕迹。
“有退路。”卫红红眼神一凛,“他们打算在事成之后彻底消失。”
与此同时,老马小组故意踩断枯枝、拉动藤蔓,引得外围两名哨兵警觉,提枪向林中搜索。就在这一瞬,卫红红与小林如猎豹般贴地疾行,借助岩石与灌木掩护,迅速逼近主洞五十米范围内。
距离缩短至三十米时,夜视镜中突然闪过一道反光。
“狙击手!”小林几乎本能地低吼。
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着卫红红肩头飞过,击碎身后石壁,碎屑四溅。他立即翻滚躲避,同时拔出手枪还击两发,迫使高处哨位暂时缩回掩体。
“暴露了!”耳机里传来急促通报,“敌人开始集结!正向主洞收缩!”
“变更计划!”卫红红果断下令,“所有人放弃隐蔽,强攻主洞!阿勇炸毁隧道出口,切断退路!老马封锁正面,我进去抓人!”
爆炸声轰然响起,震得山谷回响不绝。隧道口被定向炸药彻底封死,烟尘滚滚中,七名队员迅速合围主洞,形成交叉火力网。洞内传来杂乱脚步声与怒吼,几支枪管从缝隙伸出,盲目扫射。
卫红红借着烟雾掩护,猛然跃起,一个翻滚冲入洞口,背靠岩壁喘息片刻,随即猫腰突进。洞内空间极大,堆满物资箱、电池组与通讯设备,墙上挂着大幅地图,正是我国边境全线布防图,标注精细到每一个哨卡换岗时间。
而在最深处,一张破旧行军床上,坐着那个男人。
“老鸦”没有逃,也没有举枪,只是静静看着他,嘴角竟扬起一丝诡异笑意。
“你来了。”他的声音沙哑如锈铁摩擦,“比我想象中快。”
卫红红举枪对准他眉心,手指扣在扳机上,纹丝不动:“你是谁?为什么要策划刺杀防长?”
“为什么?”老鸦冷笑,“三十年前,我带着十二个兄弟潜入你们境内,执行侦察任务。我们在雪地里趴了七天,吃皮带、喝尿液,只为拍下一座雷达站的照片。结果呢?你们说我们是恐怖分子,把我们全杀了,只留我一人残废苟活。”
他猛地掀开大衣,露出胸前累累疤痕,“看看这些弹孔!哪一颗不是你们打的?可你们却称我为‘战犯’,把我关在地下牢房十年!后来我逃了,藏在这片山里,等了三十年……就为了告诉你们一句话:**战争,从来不分对错,只分输赢。**”
卫红红瞳孔微缩,却依旧冷静:“所以你就训练‘山豹’,培养杀手,杀害我边防战士?用无辜者的血来偿还你的仇恨?”
“无辜?”老鸦狞笑,“你们每一个穿军装的,都是刽子手!而你……”他忽然盯着卫红红的脸,眼神骤变,“你是赵卫的人?”
卫红红心头一震。
赵卫,是他父亲的名字。那位在二十年前边境冲突中牺牲的英雄营长,曾亲手击毙“山豹”队长,也被誉为终结那场战乱的关键人物。
“你知道他?”卫红红声音低沉。
“当然。”老鸦缓缓站起身,虽跛脚却气势逼人,“他是我此生唯一敬重的对手。若非他那一枪打得准,死的人就是他。可你也该知道……”他冷笑,“他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什么?”
卫红红呼吸一滞。
档案里从未记载父亲临终遗言。
“他说:‘对不起,我是纠察。’”老鸦一字一顿,“因为他发现,真正泄露情报的,不是敌谍,而是自己人。他在最后一刻还在查内鬼,哪怕流尽最后一滴血。”
卫红红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这句话,他曾无数次在梦中听见。原来……是真的。
“你现在走的路,和他一样。”老鸦盯着他,眼中竟有一丝复杂情绪,“执着、冷酷、不容瑕疵。可你也终将明白,真正的敌人,往往不在战场,而在人心。”
“少废话。”卫红红咬牙,“你策划袭击国家领导人,罪无可赦。跟我回去,接受审判。”
“审判?”老鸦哈哈大笑,笑声凄厉,“你们早就把我审判过了!三十年前就判了死刑!”
说着,他猛然按下藏在床下的按钮。
刹那间,洞外接连爆炸,火光冲天!
“不好!油库被引爆!”耳机里传来阿勇的嘶吼,“敌人有备用计划!整个营地陷入混乱!”
卫红红怒视老鸦:“你早就在等这一刻?!”
“不。”老鸦摇头,神情竟变得平静,“我在等你。等赵卫的儿子亲自来,亲眼看看这场轮回有多荒谬。”
他缓缓举起双手,“我投降。但你要记住,今天抓到我的,不是正义,是宿命。”
卫红红沉默良久,最终收起枪,挥手召来两名队员将其铐住。
押解途中,老鸦一路无言,直至走出洞口,仰望星空,才低声说道:“你父亲死后,我发过誓:若有后代,我不杀,只教他看清真相。”
他回头看了卫红红一眼,“现在,轮到你了。”
当晚,全队携俘返回营地。战区指挥部连夜派直升机接走老鸦,并宣布启动最高级别反恐预案,全面清剿“山豹”残余势力。同时,根据其供述线索,警方在边境三镇抓获六名涉案人员,其中包括两名伪装成商贩的情报传递者。
而卫红红,则在审讯结束后独自回到办公室,翻开父亲的旧档案。
泛黄的纸页上,终于找到了那段被抹去的记录:
【199X年X月X日,赵卫同志于战斗末期察觉内部泄密迹象,坚持带伤追查,最终确认一名副参谋长受贿叛变。在将其控制过程中遭遇伏击,壮烈牺牲。遗言:对不起,我是纠察。】
泪水无声滑落。
他终于明白了这两个字的重量。
它不只是职责,更是信仰;不只是纪律,更是牺牲。
第二天清晨,全团再次集合。
这一次,卫红红站在台上,手中拿着一份名单。
“此次行动,九人出击,全员生还。”他朗声道,“但我们不能忘记,每一次胜利的背后,都有无数人在黑暗中负重前行。”
他顿了顿,念出一串名字??那些在过去五年中因公殉职却未立功的普通士兵、炊事员、通信兵、巡逻哨……
每一个名字落下,操场上便响起一声整齐的“到!”。
最后,他抬起头,目光如炬:“从今天起,营部设立‘纠察勋章’,授予任何敢于揭露问题、坚守原则的官兵。无论职位高低,不论后果如何,只要你说的是真话,做的对得起这身军装,我就保你到底。”
全场寂静片刻,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政委陈向东走上前来,郑重敬礼:“卫营长,我为之前的质疑道歉。你不是来夺权的,你是来唤醒这支队伍的魂。”
卫红红回礼,轻声道:“我不是英雄,我只是继承者。”
三天后,上级通报:因在“清网行动”中表现卓越,成功挫败重大恐怖袭击阴谋,西南战区第三特战团获集体一等功,卫红红个人记二等功一次,提前晋升正团级待遇。
但他并未因此松懈。
他知道,“老鸦”虽被捕,但“山豹”的根脉仍未斩断;周志远虽认罪,但背后是否还有更高层级的操控者?父亲当年查到的副参谋长,究竟是孤例,还是冰山一角?
这些问题,像钉子一样扎在他心里。
于是,在授勋仪式结束当晚,他再次召集纠察小组,下达新指令:
“继续查。从人事档案、财务流水、通讯记录入手,凡是近三年内调动频繁、背景模糊、权限异常的干部,全部列入观察名单。”
他合上笔记本,语气冰冷,“我不信这个世界上有完美伪装的人。只要他们活着,就会留下痕迹。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等他们犯错。”
又是一个深夜。
他坐在桌前,打开加密邮箱,收到席凝宁的新消息:
【老鸦招供了部分历史档案细节,与你父亲当年的经历高度吻合。我申请调阅原始卷宗,预计三天后送达。另外……小心身边人。有些背叛,始于忠诚。】
他看完,久久未回。
窗外,山风呼啸,星辰闪烁。
手机震动,是杨邵武的消息:
【听说你把“老鸦”抓回来了?牛逼啊!这下酒局得加菜了!】
他笑了笑,回复:
【等我把内鬼揪干净,咱们八个,一口酒不落地喝个通宵。】
对方秒回:
【那你可别食言。不然我们七个一起揍你。】
卫红红收起手机,站起身,走到窗前。
远处岗哨灯火依旧明亮,像永不熄灭的眼睛,守望着这片土地。
他知道,真正的战争从未停止。
它不在枪炮之间,而在每一次抉择之中;不在前线厮杀,而在每一句真话与谎言的交锋里。
而他,既然选择了穿上这身军装,既然继承了“纠察”二字的血脉与荣光,那就注定不能回头。
因为,对不起,他是纠察。
更是,最后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