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呦。”一早正在西院‘昧退类’的药师圃内练剑的李金花就瞅见郑直抱着谢瑶光,从角门走进来,怒喝“呔,哪来的毛贼,还不把美人放下,否则我手中的宝剑可不答应!”
郑直笑着坐到院内石桌旁,却不放谢瑶光下来,对李金花道“过来。”
李金花白了郑直一眼,把宝剑扔给丫头,笑嘻嘻的走了过来,然后被对方放到了另一条腿上“听人讲前几日若水馆的把俺的女侠气到了?”
虽然郑直院里养了不少女人,可是也有所不同。比如众妙轩内的一众美人,除了徐琼玉外,其余的不过是以色娱己的婢妾而已。郑直瞧上的就是她们的姿色,再多,就想多了。所以如同昨夜般,不需要动口,只需要动手就可。不管她们甘不甘心,这就是她们的命。反而是方正霸活的通透,昨夜对他百般讨好,今早自个离开之时,却装睡理都不理。
再比如目下郑直怀里的谢瑶光和李金花,二人给他的那种畅快是臧官儿等人无法做到的。所以作为战利品,二人的身份是目下仅次于施、沈、齐三位皇妾的偏房,郑直也愿意与二人谈谈心。与之相类似的还有徐琼玉,昨夜他光听对方讲刘花卉的是非了。没法子,人家嗓子甜,悟性高。虽然最后迫不得已才从了,如今却后来者居上。不但将方家姐妹的本事学了去,还有意无意的偷师刘花卉,弄得郑直昨个儿夜里被勒索了好大一笔款子。
“若不是怕伤到了咱家的宝儿,奴早就打的她下不了床了。”李金花大咧咧的钻进郑直怀里“收丫头婆子作干女儿,亏她想得出。”
谢瑶光赶忙侧过头,免得让李金花难堪。自从查出有孕,刘花卉就开始了各种作妖。之前还好,可自从贤内助专责竹园后,刘花卉就没了顾忌。虽然不敢在太太面前如何,却把院里能得罪的,不能得罪的都得罪了。
前几日国丧,家丧凑到一起,太太顾不上家里,刘花卉竟然异想天开的想要搬去惠静师太腾出来的‘梵华斋’住。满冠自然不答应,就请了李金花做主。然后那个老虔婆竟然就坐在地上哭天抢地,寻死觅活。
偏偏刘花卉如今很前的丫头和叶小娘那个脑子不全的非但没有帮着阻止,也跟着胡闹,气的李金花也狠狠罚了二人一顿。奈何始作俑者肚子里边揣着郑家宝贝,李金花除了将刘花卉禁足外,也无可奈何。不过,这口气算是堵住了,回来就病了几日。
郑直轻抚对方“没事,晚几个月等她生了,金花再动手,咋也要把心里这口恶气出了。”
李金花白了一眼郑直“奴又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再者,那个老虔婆算是给家里添了丁。没功劳也有苦劳,不该如此的。”
“那咋让俺的金花这口恶气出去呢?”郑直为难的拍拍另一边的谢瑶光。
“那不如,达达日后多陪陪李小娘好了。”谢瑶光晓得这是郑直给她人情,自然乐意开口。
李金花却一点都不觉得尴尬“好啊,我才二十二,谢姐姐才二十四,怎么也不能比那老虔婆差。”
谢瑶光脸色顿时红了,刚要开口,就被面前人抱了起来“俺咋就不信金花讲的呢?走走走,定要验验这话真假!”
再有几日他就要出京,还有很多地方要去安抚,所以刘花卉,叶官儿这些上不得台面的,他依旧不会去看。况且,刘花卉故意送把柄给太太,自个若是再过去,对方岂不是前功尽弃了?老虔婆,竟然还会用兵法了,也不晓得跟谁学的。
“去了梵华斋?”趴在床上的叶官儿一听,委屈的侧过头去。
刘花卉拿出一枚银钱塞给夏大姐“去厨烹局弄些清淡的,剩下的挑些零嘴。”
夏大姐应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哭什么?”刘花卉待夏大姐离开后道“爷不来咱们这就对了。”
叶官儿一听,有些茫然,扭过头看向刘花卉“怎么就对了?”
“你个脑子不全的。”刘花卉不屑道“如今太太最缺的是什么?”
“太太?”叶官儿想了想“爷宠着太太,什么好东西都往太太那送,能缺什么?”
这并不是她胡讲,而是确有其事。爷宠着太太都没边了,别家的好东西有个一两件就了不得了。太太那里,好东西是论箱,论柜的,论库的。不提旁的,前几日她就瞅见,细料局那边卸东西,入了夜都没有停。
“要不讲你脑子不全。”刘花卉颇有些曲高和寡,指指自个的肚子“咱家这金山银山的,几辈子都用不完。可如今唯独只有老娘我揣上了,你想想,要你是太太,气不气?”
原本这些话她是不打算挑明的,可眼瞅着,再不出手,人心就散了,只好透露一些给对方。
叶官儿一听,恍然大悟,不由扬声赞同“对对对……”话没讲完,就被刘花卉捂住嘴。顺着对方的目光看向门口,不由一哆嗦。
“你个脑子不全的,不全的。”刘花卉也是心有余悸,一边舒缓心口,一边道“没有我,你早不晓得被赶出去多少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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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官儿也顾不得后背的伤痛,赶忙爬起来为刘花卉揉心口“奴错了,错了。”
刘花卉讲的对,太太如今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不,几个孩子。如今眼瞅着刘花卉怀上了,嘴上不吭声,可是心里呢?没瞅见自从确诊后,之前的贤内助、如今的李金花,连带着对她都另眼相待。
“行了,我没事。”刘花卉片刻后就打开了叶官儿的手,不嫌寒碜道“不好好养伤,等有了淤痕,达达能喜欢?”
叶官儿不敢质疑,赶忙又趴好,目光却盯着刘花卉微微隆起的腹部,再也挪不开眼。
耳听着刘花卉的絮絮叨叨,叶官儿却不由自主的又胡思乱想起来。刘花卉有了这孩子,哪怕是个闺女,以后也就有了依靠,可太太会开心吗?
想到这,心头一惊,心虚的收敛心神,仔细听起刘花卉滔滔不绝的‘金玉良言’。直到辨认出,内里依旧是虚情假意、虚头巴脑,这才安心。只是有些东西已经如同种子般落地生根,直待合适的时机发芽。
郑直一觉睡到傍晚,直到太太跟前的挑心找了来,讲老太太传他,这才在满冠的伺候下起身。至于炕上的沈清绮、齐清修、施修真?还在熟睡。不过就算醒着,郑直估摸着三人之中的沈清绮也不会理他。哪怕再落魄,对方似乎都没有伺候过人,甚至之前都是郑直伺候人家穿戴的。
前几日守静笃内那位宋宫人,被带出西郑第后,太太就做主,将竹园内的三位皇妾重新安置到了东院的梵华斋(齐清修)、文武为宪(沈清绮)、守静笃(施修真)。然后上午将李金花和谢瑶光杀得跪地求饶的郑中堂就找了过来。不但在佛门之地扰人清修,还将沈清绮、施修真诓骗了过来。由此,儒释道三门与郑中堂就展开了一场可歌可泣,惊世骇俗的正邪大战。结果,自然是郑中堂大获全胜,儒释道不服可以再战。
待一切妥当后,郑直才起身出了梵华斋。瞅了眼远处的若水馆,苦笑,瞅着今个儿不用药是不可能了。
夜里他还要伺候太太和贤内助;明个儿是二嫚儿、六爷、唐姨妈姐妹;后个儿是锦奴、言奴、怜儿、鹿鸣;大后个儿又是五姐妹;然后正月二十六启程。果然能力越强,责任越重,非常之事必须非常之人。
“你如今已经位极人臣,怎的还如此寡廉鲜耻,不知自爱?”老夫人瞅见兴冲冲走进门,脚底虚浮,脸色青白的孙子,立刻没了笑脸,恨不得直接拿鞭子抽对方“旁的时候就算了,如今是国丧,又是家丧,我看你是昏了头了。”把十八子一放“贺嬷嬷。”
“祖母息怒。”郑直精神一凛,赶忙故技重施,哀求道“都是孙儿的错……”
“带几个人去十七爷院里,把不守规矩的打五十板子。”老夫人却不为所动。
“老祖宗息怒。”贺嬷嬷劝道“如今有国丧,家丧,又在正月,实在不宜如此。”
“怎么?”老夫人却冷着脸,质问贺嬷嬷“我如今连你都使唤不动了?”说着起身就要走。
“祖母息怒。”郑直赶忙道“孙儿再过三日即将远行,这才忘乎所以,实在不干她们的事。”他虽然在外边装孙子,可是在家里还是有些担当的“若是她们有错,孙儿绝不敢吭声。可千错万错,这都是孙儿的错。”
他可不敢提沈清绮三人皇妾的身份,否则更糟。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们进了郑家门,自然要守郑家的家规。再者,国法也管不到长辈约束晚辈洁身自好。老夫人在整个郑家,说出来的话就是家规。
“我看你是昏了头。”老夫人冷哼一声“你出门在外一年半载,十七奶奶样样出色,唯独心太善。若不给她们立了规矩,真出了丑事,如何收场?”
郑直这才晓得,老夫人不是迁怒于人,而是借题发挥。犹豫片刻,不吭声了。
“也不用问十七奶奶是谁,这个恶人我来做。”老夫人却继续道“就打东十七那里的,上次跟着那个没脸泼皮闹事的那两个。”
贺嬷嬷应了一声,转身走了。
郑直想了想,没吭声。老夫人明显退了一步,若他再不知好歹……叶官儿这顿打自然是无妄之灾,可是若能借此保住沈清绮她们还是划算的。皇后?皇后娘?在郑家啥都不是。
这时守在院里,接替锦瑟伺候的绕梁走了进来,赶忙为老夫人顺气“老太太,十七爷已经应了,您可莫动怒。”
“都以为我是老糊涂了。”老夫人借着绕梁的话头道“怎么,还要让我这把老骨头扶着郑阁老起来?”
郑直赶忙起身“孙儿罪过。”
“莫给我打马虎眼。”老夫人正色道“外边的事,你比我懂。后院的事,我比你懂。”摆摆手。
绕梁行礼后,退了出去。
郑直只能不吭声,显然老夫人有话讲。
“你三伯在哪?”老夫人却突然发难。
郑直迟疑片刻,道“福建诏安湾梅岭港。”
老夫人有些意外,事情似乎与她想的不一样“做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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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私港,做的海贸。”郑直补充一句“不止三伯,俺十六哥也在。”
老夫人对于私港不私港并不在意,多次充军,她对于活下去的关注重于其他一切“你怎么晓得的?”
“……”郑直尴尬道“俺派人给他们找的路子。”
老夫人一听,直接拿起放在一旁的拐杖抽了郑直一杖。不用讲,这就是为了让郑安父子不回来。虽然三房安分守己,整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是吃斋念佛,老夫人却还是防患于未然,才有此一问。如今看来,局面与她琢磨的一般,又好了不少,拢归人都活着。至于郑十七讲的是真是假,老夫人不好武断。毕竟郑仟确实见过郑佰,还抱回来对方一个闺女。
郑直顿时感觉左臂没了知觉,却不敢吭声。
“也不用等南京那边回信了,十三姐过了国丧,就去你六叔那里吧。”老夫人立刻有了决定,盯着郑直道“若是王家的亲事不成,就让你六叔做主了。”南京拢归距离福建近了不少,只要郑安在郑宽面前露了面,一切也就自然清楚了。那时候,三太太也可以跟过去,算是去了她一块心病。
“一切全凭祖母做主。”郑直想都不想立刻赞同。
老夫人没有瞅出郑十七的破绽,这才岔开话题“你出京,家里怎么安排的?”
“这次十二哥打算跟俺一起去见识见识。”郑直顿了顿“孙儿想请十二奶奶搬过去跟十七奶奶作伴,也好有个照应。”
不出所料,又是几拐杖。郑直不敢躲,不敢吭声,只能硬生生的扛。
“小畜生,真是一群小畜生。”老夫人脸色更难看“你还整日间让墨哥挖人家的阴私,你的阴私让人挖出来,我全家女眷都得去死。”
显然,郑直有意挑破郑彪夫妇的事,让老夫人措手不及。
“一切都是十哥为钟大真人炼药所致。”郑直硬着头皮道“大太太听人说了先帝秘闻,就找十哥要药。十哥虽然给了,却怕药没炼好,又不敢自个试。毕竟十二哥就是误服了十哥炼的药,才不能人道的。不过给大太太的时候,已经讲明了。大太太心疼几位兄长,就诓骗俺吃了,当时六……”
这自然是他为了推卸责任,污蔑大太太,毕竟死无对证。同时也在为郑虤、郑彪这对难兄难弟开脱。原因很简单,二人如今对于郑直也有了新的用途。没错,郑彪要银子的荒唐理由提醒了他。钟毅死了,可是对方的药方还在。
老夫人神色阴晴不定,良久之后叹口气,意兴阑珊道“让十二奶奶搬过去吧。”是是非非她也不想去辨认了,可显然郑十七居心不良。再问下去,指不定对方又会说出什么让她左右为难的消息。郑彪竟然不能人道,难怪会愿意答应这种荒唐事。
郑直赶忙低下头“孙儿知错了。”赶忙道“如此,不如请老太太,大嫂和九哥他们也搬过去。”
老太太冷笑“你倒真是孝顺。”
郑直顿时不敢吭声。
“你那都是如花似玉的小娘,不用管我这里了。”老夫人长叹一口气“色字头上一把刀,刮骨刀。十七难道想要让我看着郑家在你手上起了高楼,又看着这座楼塌了?”
郑直赶忙道“祖母不用担心,郑家没了俺,还有虎哥……”话没讲完,肩膀上又挨了一杖。
“虎哥是好的。”老夫人感觉再讲下去她就要被对方气死。郑直明明什么都懂,却故意装傻充愣,一再让她让步“你走吧,既然心疼她们,就叮嘱好,莫要出了纰漏。否则你回来,能剩下几个,都要看她们的造化了。”
郑直心头一紧“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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