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膜裂开的"咔嚓"声像针一样扎进耳膜,我盯着灵脉上翻涌的黑烟,后槽牙咬得发酸。
左肩的血管突突跳着,虚无界的死气正顺着血脉往心脏钻,连温尘用冰灵锁封在我腕间的冰晶都泛起了裂痕。
"必须尽快修复封印!"空灵仙人的声音突然劈开混乱,他不知何时站到了光膜边缘,道袍被黑雾撕成缕缕灰线,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再拖半个时辰,整个秘境都会被虚无界的死气浸透!"
我猛地抬头,袖口的灵晶石烫得几乎要烧穿布料——这是我昨日在古籍阁翻到《上古镇魔录》时,书页里突然掉出的东西,当时书里夹着半张残卷,写着"九曜封印阵,以星石为引,可镇异界天隙"。
此刻想来,那残卷上的字迹还在眼前晃,原来竟是为今日准备的。
"青风长老!"我攥着灵晶石冲向阵盘,靴底碾碎一片碎裂的阵旗,"带清微、明心去东、南、西三侧布九曜阵眼,每处埋三枚聚灵玉!"
青风长老跪在地上的背猛地一绷,他抬起头时,护镜上全是黑雾腐蚀的斑点。"小友..."他喉结动了动,布满老茧的手按在阵盘上,"主阵位的灵脉已经受损,怕是撑不住完整的九曜..."
"撑不住也得撑!"我打断他,指尖的灵晶石灼得皮肤发红,"昨日我在《镇魔录》里看到,九曜阵的核心是主阵位的星石共鸣,只要阵眼成势,主阵位就算灵脉受损也能引动天地灵气!"
青风长老的胡子抖了抖,突然重重叩了个头。"老臣领命!"他扶着阵盘站起来,腰间的铜铃被黑雾浸得发黑,"清微、明心,取聚灵玉!"两个穿月白道袍的弟子从药庐方向跑来,怀里的玉匣在黑雾里泛着微光——原来紫菱早让他们备好了。
"温尘!"我转头看向战场,冰蓝色的剑气正劈开血煞的毒爪,温尘的玄色衣摆沾着黑血,却依然站得笔挺。
他听见我喊,侧过脸,眼角的冰纹在黑雾里泛着冷光。"牵制住那两个!"我扯着嗓子喊,"最多一炷香,我要主阵位的星石亮起来!"
温尘的剑突然爆出刺目寒光,原本缠着他的血煞怪叫着后退,左臂齐肩而断,黑血溅在冰墙上"滋滋"作响。"好。"他只说了一个字,可那声音像压在人心口的磐石,让我突然就不那么慌了。
"萧师姐!"紫菱的声音从右侧传来,她发间的珊瑚珠被火符映得通红,指尖捏着的三张赤焰符"唰"地飞出去,在黑袍人脚边炸出火墙。
那黑袍人原本要往光膜裂缝钻,被火墙一阻,猛地转头,兜帽下的幽蓝左眼像淬了毒的刀。"想跑?"紫菱抹了把脸上的黑灰,又甩出五张火符,"本姑娘的火符能烧化虚无界的死气,你试试看!"
我看着她灵活地在黑雾里跳跃,发尾的珊瑚珠随着动作摇晃,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在药庐,她举着药锄说"我紫菱最擅长的就是给敌人下绊子"。
此刻她确实在给敌人下绊子——那些火符烧得黑雾滋滋冒白烟,黑袍人的脚步明显慢了。
左肩的刺痛突然加剧,我踉跄一步,差点栽进光膜的裂痕里。
温尘的冰灵锁"咔"地碎成冰渣,死气顺着血管冲上后颈,眼前的景象开始模糊。
不行,我咬着舌尖,血腥味在嘴里散开——主阵位还没到,萧瑶,你不能倒。
"小友!"空灵仙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滚烫,像握着一团活的火焰。
死气触到他的手立刻发出尖叫,我猛地清醒过来,看见他眼底翻涌着金色流光,"去主阵位,我替你压着这死气。"
"前辈..."我喉咙发紧。
"莫要废话。"他松开手,指尖在我眉心一点,一道金纹顺着鼻梁爬进额头,死气瞬间退到心脏边缘,"你以为我这把老骨头是来观礼的?
快走!"
我转身往主阵位跑,光膜的裂痕在头顶发出刺耳的嗡鸣,每跑一步都能听见灵脉断裂的脆响。
主阵位在光膜最中心,原本刻着镇魔纹的地面此刻全是焦黑的裂痕,中央的石墩上,一块裹着青苔的石碑正缓缓浮出——碑身刻着歪歪扭扭的符文,有些地方被腐蚀得模糊不清,但我一眼就认出,那是《镇魔录》里画的"九曜引星纹"。
左肩的死气突然又开始翻涌,我扶着石碑蹲下,灵晶石在掌心烫出一个红印。
远处传来温尘的剑鸣,紫菱的火符炸响,青风长老的铜铃叮当——这些声音像一根绳子,把我和整个战场捆在一起。
"九曜...引星..."我喘着气,把灵晶石按在石碑的凹痕里,"希望你没骗我,古籍里的残卷。"
石碑突然震了震,青苔簌簌落下,露出下面泛着银光的纹路。
我盯着那些纹路,心跳快得几乎要冲出喉咙——它们正在发光,像被风吹亮的星子,一颗,两颗,三颗...
(结尾:石碑的银光突然连成线,在我掌心烙下一个淡蓝色的印记。
远处传来血煞的嘶吼,还有温尘低喝"退"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见光膜最深处的裂痕里,那团暗红的影子似乎顿了顿,而石碑底部,一行被青苔盖住的小字正缓缓浮现:"星石归位时,方见真相。")
石碑底部的小字刚浮出来,我掌心的灵晶石突然烫得像块烧红的炭。
银光顺着石碑纹路爬上来,缠上我的手腕,我听见自己骨节发出轻响——那是灵力被强行抽离的声音。
残卷里只说"以星石为引",没说这引动九曜阵的灵力要拿命去换。
左肩的死气又开始翻涌,空灵仙人留在我眉心的金纹正一点点变淡,我咬着牙把最后一缕灵力推进石碑:"撑住,萧瑶,你还差最后一步。"
"小心!"温尘的声音像冰锥刺破黑雾。
我抬头的瞬间,一道黑鞭裹着腥风抽向石碑,鞭梢的倒刺擦过我的右肩,布料裂开的同时,皮肤下腾起灼烧般的痛。
血煞不知何时突破了温尘的剑网,他兜帽被剑气掀落,露出半张腐烂的脸——左边脸颊爬满紫斑,右边却还留着几分清俊,像是被什么力量强行糅合的怪物。
"小杂种!"他咧开嘴,腐烂的牙龈渗着黑血,"敢动我的虚无界通道?
老子撕了你!"黑鞭再次抽来,这次直取我的咽喉。
我想躲,可被灵力抽空的双腿软得像棉花,只能眼睁睁看着黑鞭逼近——
一道冰蓝色的剑气横在中间。
温尘不知何时掠到我身侧,玄色大氅被剑气带得猎猎作响,他反手握住我的手腕,冰灵锁的寒气顺着血脉涌进来,暂时压下了死气。"退到阵眼中心。"他的声音比冰墙还冷,指尖在我手背上按了按,是只有我们懂的暗号——稳住,我在。
我踉跄着退到石碑前,看着温尘挥剑缠住血煞的黑鞭。
碎星剑诀的剑花在黑雾里绽开,每一朵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血煞的鞭梢被冻出冰碴,动作明显慢了半拍。
紫菱的火符适时从右侧飞来,烧得血煞后背冒起青烟,他怪叫着转身去拍火,温尘趁机欺身上前,剑尖抵住他心口:"现在退,留你全尸。"
"全尸?"血煞突然笑了,腐烂的脸扭曲成诡异的弧度,"等虚无界的大军踏平这破秘境,你们连渣都剩不下!"他猛地拽动黑鞭,温尘的剑被扯偏半寸,血煞趁机扑向我——可就在这时,九声清越的钟鸣从四面八方传来。
东、南、西、北、中……九个方向的阵眼同时亮起。
我看见清微和明心在东侧阵眼处跪地吐血,青风长老的铜铃碎成齑粉,他扶着阵旗的手在发抖,可阵眼里的聚灵玉正泛着璀璨的光。
紫菱的火符突然变成金色,她发间的珊瑚珠在金光里褪成白色,那是灵力透支的征兆——原来她早把本命灵珠融进了火符里。
"成了!"我喉咙发紧。
石碑的银光冲天而起,在头顶凝成一个旋转的光球,九道星光从阵眼窜上来,像九条银链拴住光球。
血煞的动作僵在原地,他抬头盯着光球,腐烂的脸上终于露出惊恐:"不可能……这破阵早该失传了!"
"没失传。"我抹去嘴角的血,把最后一口灵力吐在石碑上,"因为有人记得。"
光球突然加速旋转,我听见光膜裂缝里传来刺耳的尖啸——那是虚无界的气息被封印挤压的声音。
血煞疯狂地挥鞭抽向光球,可黑鞭刚碰到光罩就冒起青烟,他的手被灼得滋滋作响。
温尘的剑抵住他后颈,这次没留半分余地:"退。"
血煞突然转头冲我笑,腐烂的右脸裂开一道深口:"你以为封了通道就赢了?"他的声音越来越虚,身影开始透明,"真正的入口在灵脉最深处,等死气浸透整个秘境……"他的话被光球的轰鸣截断,最后只余下一句嘶喊,"你们会求着放我们进去的!"
话音未落,他的身影彻底消散。
黑雾像被抽干的水,眨眼间退到光膜边缘。
我扶着石碑滑坐在地,左肩的死气终于不再翻涌,可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拆了重拼过。
温尘蹲下来,指尖拂过我额角的汗,冰灵锁的寒气裹着药香涌进来——他不知何时往我嘴里塞了颗养元丹。
"萧师姐!"紫菱跌跌撞撞跑过来,珊瑚珠早没了影子,发梢沾着黑灰,"你没事吧?
明心说他看见血煞的影子往灵脉深处去了!"
青风长老咳着走过来,护镜上的腐蚀斑更深了:"小友,老臣刚才查探阵眼,发现灵脉底部有被挖开过的痕迹。"他掏出半块焦黑的玉片,"这是从地缝里捡的,像是传送阵的残片。"
空灵仙人不知何时站在光膜前,他道袍上的裂痕里渗出金光,听见动静转头一笑:"看来那位血煞大人没撒谎。"他指尖轻点光膜,被封住的裂缝里渗出一缕黑气,"这封印只能挡百年,可虚无界的手,早伸到灵脉下面了。"
我接过青风长老的玉片,残片上的纹路让我想起《镇魔录》里的"逆星阵"——那是连通两界的禁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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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尘的手覆在我手背,冰灵锁的凉意顺着血管漫到心脏:"明天去灵脉深处。"他说得轻,却像块压舱石,"我陪你。"
紫菱蹲下来帮我理乱发,她掌心还残留着火符的温度:"我也去!
上次在药庐你教我认的灵脉图,我可都记着呢。"
青风长老把铜铃碎片收进袖中:"老臣虽老,探地脉的本事还在。"
空灵仙人转身走向药庐,道袍扫过的地方,黑雾退避三尺:"我去查查古籍阁的残卷,说不定能找到逆星阵的解法。"他顿了顿,回头时眼里的金光更盛,"小友,你掌心的印记,该去问问它的来历了。"
我低头看掌心的淡蓝印记,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纹路和石碑上的"九曜引星纹"一模一样。
风卷着残留的黑雾掠过,我突然打了个寒颤——血煞消失前的话还在耳边回响,灵脉深处的传送阵残片,掌心突然出现的印记,还有石碑上那句"星石归位时,方见真相"……
温尘扶我站起来,他的体温透过大氅传过来:"先回药庐。"他低头替我系好被黑鞭撕开的衣襟,"你需要调息。"
我望着逐渐消散的黑雾,听着远处药庐传来的鸡鸣——这是秘境里百年未见的生机。
可紫菱攥着我衣袖的手在发抖,青风长老咳嗽时掩着嘴的帕子上有血,温尘剑鞘上的冰纹比平时更深。
我们赢了这一仗,可真正的战场,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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