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了。” 法国马恩河前线,气氛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埃佩尔奈,这个位于马恩河前方的关键据点,已然被突破。
    法军此前填埋了散兵坑,试图以此作为冲锋的前奏,然而在德军狂风暴雨般的猛烈进攻下,他们的防线瞬间土崩瓦解,士兵们只能节节败退。
    原本在马恩河前方构建起的防线,在德军的攻势下,像被狂风吹拂的沙堡,毫无抵抗之力地向后推移。
    眨眼间,战线被推进到距离巴黎仅一步之遥的地方,陷入了短暂的僵持。
    退至马恩河后方的法军防线,一片狼藉,惨状令人揪心。
    美军军官在撤退途中,满脸无奈,看着法军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在看一群毫无章法的猪队友。“我早就反复强调要挖散兵坑……唉,真是不听劝。”
    他一边摇头,一边无奈地叹着气,只能迅速躲进散兵坑,寻求暂时的庇护。
    好在提前在二线动员的法军行动迅速,及时构建起了第二道散兵防线。
    这道防线如同在洪流中筑起的堤坝,勉强阻挡住了德军的凶猛攻势,使得德军的推进再次在马恩河后方停滞下来。
    此时,巴黎近在咫尺,战争的阴影笼罩着这座城市。
    轰——!轰——!
    凌晨4点,这个人类最为脆弱的时段,整个世界仿佛被战争的巨手紧紧攥住。
    德军重炮炮兵部队的炮弹,如愤怒的雷霆,声响彻整夜。
    炮弹如倾盆大雨般从黑暗的夜空呼啸而下,在夜空中划出一道道刺眼的轨迹。
    紧接着,连锁的爆炸如同一颗颗璀璨却致命的太阳,将夜空照得如同白昼。
    被爆炸照亮的天空中,炮弹又似流星般纷纷坠落,每一次落地都伴随着大地的颤抖和生命的消逝。
    “呃,啊啊啊!”
    士兵们被炮弹声震得精神恍惚,仿佛灵魂都被这巨响震出了躯壳。
    他们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呆立在原地,眼神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一些倒下的士兵,身体因恐惧而剧烈颤抖,仿佛筛糠一般。
    精神错乱的人则发出凄厉的惨叫,像受伤的虾一样,扭曲着脊椎蜷缩起来。
    “救救我!救救我!”绝望的呼喊在战场上回荡,却被炮弹的轰鸣声无情地淹没。
    “呃……呃……咳咳。
    ”受伤的士兵们痛苦地呻吟着,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慌之中。
    剩下的士兵们同样慌乱不堪,他们将倒下的战友匆匆交给卫生兵后,便红着眼睛,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盯着散兵坑外。
    在这黑暗的战场上,他们只能凭借炮弹爆炸时那一闪而过的闪光,来搜寻德军的踪迹。
    随着紧张感不断攀升,他们紧握着步枪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泛白,压力如同一座大山,沉重地压迫着他们的全身。
    每当疑似德军的身影在闪光中出现,十几支枪口便会同时喷出火焰,发出怒吼。
    身影瞬间被炸得粉碎,可在这混乱的战场上,根本无法辨别那究竟是不是敌人。
    “进攻仍在持续。”此后的一个小时里,炮弹如暴雨般从未停歇。
    从天而降的炮弹疯狂地砸向散兵坑,精神失常者和伤员不断涌现,整个战场宛如人间炼狱。
    呜——!轰,轰轰!
    不久后,德军的炮击再次开始。
    再次遭到炮击的法军,如同惊弓之鸟,根本无法恢复镇定。
    混乱的司令部内,指挥官们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法国巴黎的参谋部,面对法军毫无抵抗地节节败退,也已乱了阵脚,陷入了一片混乱。
    “撤退!撤退!”命令声在混乱中此起彼伏。“
    难道他们脑袋里装着浆糊,才会做出填埋散兵坑这种蠢事?”有人愤怒地咆哮着。
    “退守二线!二线绝对不能被突破。就地挖掘散兵坑,全力投入防御!”
    一道道指令从参谋部发出,然而通讯状况却糟糕透顶,甚至连基本的沟通都无法进行。
    四面八方传来的只有防御的指令,而德军的进攻却不知疲倦地持续了三天三夜。
    法军疲惫不堪,除了阵亡者,三天来没有一个士兵睡过觉。
    困乏至极的士兵们早已在极度的疲惫中进入梦乡,可战争并不会因为他们的困倦而停下脚步。 “真是讽刺啊。”美军军官在潘兴少校炮弹横飞的天空下,毫无畏惧地在散兵坑内踱步。
    他快步穿梭在散兵坑之间,手中的望远镜一刻也没有离开过前线。
    多亏了如白昼般照亮夜空的闪光,德军阵地的模糊轮廓隐约可见。
    按理说,美军军官可以从前线撤离,但他内心深处强烈的渴望,让他想要亲眼目睹这场战争的一切,于是他毅然留了下来。
    “或许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冲锋的法军部队填埋了散兵坑,结果德军也无法使用了。”
    这也算是起到了一点侦察作用,可这又有什么用呢?一开始就不应该进攻,而是坚守。
    要是马恩河防线能在稍低于马恩河的位置形成并稳固下来就好了。
    然而德军一路推进,那些疯狂的法军军官却填埋散兵坑,然后机动起来想要从侧面攻击德军。
    结果,他们就像一群毫无方向的蜗牛,全军覆没。
    盲目冲锋的法军全部阵亡,少数幸存者退到二线,躲进散兵坑继续战斗。
    但此时战线已经退到马恩河流域后方,如果再往后退,就是巴黎了。
    “那些疯子……”
    幸运的是,贝里永还没有沦陷,最后的防线已经构建起来。
    “与其排队枪毙然后送死,还不如死守在散兵坑里。
    这简直就是毫无意义的死亡。
    ”美军军官潘兴少校满脸震惊与疲惫,揉了揉脸。
    哪怕只是听到一点轻微的冲击声,炮击声就会在脑海中如闪回般响起。
    他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的手,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
    经历了这次,法国参谋部也该知道他们的战术有多傻了吧。
    德军已经进军到巴黎咫尺之遥,德军炮兵部队发射炮弹的声音,已经在巴黎城内回荡。
    法国参谋部也陷入了沉默。
    但自普法战争后,已经过去了近半个世纪,散兵战改变了现代战争的范式。
    换句话说,除了激发爱国热情和灌输莫名勇气的煽动性附加要素外,排队枪毙的战术毫无用处。法国参谋部陷入沉默,这本身就是巨大的收获。
    也只能这样自我安慰了。
    盲目冲锋的法军,最终全军覆没。
    侧翼部队挖掘散兵线,实施铁桶防御,但只要散兵防线有一处被突破,法军就像腰被斩断一样,逐渐从原有防线后退。
    因为德军很可能会突破缺口,渗透进来,迂回包抄,攻击原有散兵线的后方。
    整个战线逐渐向后撤退。 “现在他们总该听进去了吧。”法军精神几近崩溃。
    法国参谋部实际上已经没有时间反思自身的惨重失败,甚至没有时间去反思致命的现实。
    ——挡住!一定要挡住!!!
    现在参谋部几乎是疯狂地向最前线部队传达必须挖掘散兵坑的命令,并警告违抗者将立即送交军事法庭。
    “这些家伙,不经历点教训就不会清醒。”
    最终,马恩河后方的散兵线被挖掘得更深更长。
    贝里永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怪物,沿着马恩河防线一直向上延伸到洛林军团撤退的伊米昂地区,散兵防线连接在了一起。
    “现在终于稳住了。”
    战线稍微稳定下来后,德军的进攻终于开始放缓。
    面对越发坚固厚实的法军散兵防线,德军就像进入绞肉机一样,瞬间被撕成肉泥。
    法军的生存本能战胜了自尊心,觉醒的法国工兵部队大显身手,散兵战的威力逐渐增强。
    轰——!轰轰——!轰——!
    深夜、凌晨,德军炮兵部队的炮击如暴雨般砸向散兵坑。
    凌晨的夜空被照得如同白昼。
    残酷的是,炮击总是在凌晨3点到4点之间随机进行。
    “……要死了。”
    法军士兵们用手揉着乌黑的黑眼圈,已经熬了几昼夜了。
    他们的睡眠时间当然被剥夺了。
    自从德军重新发起进攻,士兵们夜晚根本没有睡眠时间。
    轰——!“啊啊啊!”
    >>>
    巴黎,法国参谋部。将领们聚集在参谋部,忧心忡忡。
    尽管德军的进攻有所缓和,但以人海战术推进的德军进攻,随时可能突破散兵防线。
    法国将领们揉着额头,唉声叹气。
    短期内法军不会再发起进攻,现在只要提到“进攻”这个词,大家就恨不得扇自已耳光。
    法军只能被困在散兵坑内,抵挡如暴雨般的德军重炮炮兵部队的“火力倾泻”,以及如潮水般涌来的德军步兵师团的人海战术。
    众人不得不看美军军官们的脸色。
    在法国参谋部的美军军官们,抱着胳膊,脸上带着“看吧,我们说的没错”的表情,法国将领们则一脸不自在地干咳着。
    仅仅是补给线被切断,就让他们难受得要死,而部分法军盲目冲锋,导致防线被惨烈地撕开。
    虽然在二线得以修复,但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以后我们会注意避免这种情况。”
    “因为这些无能的蠢货,法军现在一个军团几乎全军覆没。”
    “……啧。”
    自尊心极强的法国将领们,并不轻易承认自己的过错。
    看到法国将领们怀疑美军军官们在耍什么花招的样子,美军军官无奈地叹了口气。
    “如果法国战败,巴黎沦陷,我们美国政府借出去的钱就打水漂了。”
    “!”
    “债权人要求债务人保障安全,这没什么不对吧。”美军军官点出了关键。
    说些不痛不痒的大道理,既无法引起共鸣,也毫无意义。
    既然美国介入法国事务的原因之一,是作为债权人的身份,那么摆出债权人的姿态,反而更有说服力。
    毕竟这也是事实。
    无言以对的法军将领们垂头丧气。
    “现在战线真的已经退到巴黎咫尺之遥。如果这条防线被突破,巴黎沦陷就将成为定局。”
    “重要政府机关已经疏散到波尔多。政客们不想走,但还是被强行赶上火车送走了。”
    实际上,他们已经开始把巴黎沦陷当作既定事实。
    但对于美军军官来说,与其说是法军自尊心受挫,不如说是作为一手断送法国前途的“蜗牛”,已经没脸再强硬下去了。
    法军的“蜗牛”军官们自尊心依然很强,很多愚蠢的“蜗牛”依然对美军军官不满。
    “打又打不过,死又不敢死,难道这些蜗牛就剩下壳硬了吗?”
    美军驻留倭国的时候,可没发生过这种事。
    军队解散后,连自卫队都没有,全部编入警察,成为维护公共安全的公安警察。
    公安警察整顿了混乱的倭国,在六年多的时间里,他们被训练成了美军的鹰犬走狗。
    当然,剩下的倭国军官中,也有不听话的将领四处游荡。
    但一旦被美军抓住,不是被送去感化院,就是被关进监狱,然后就老老实实了。
    ‘前’美军军官,约翰·约瑟夫·潘兴少校,用厌恶的眼神扫视着法军指挥部。
    这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息。
    “还不如那些向美军低头哈腰的倭国走狗,他们比法军好上一百倍、一千倍。” 但法军不同。
    法国是欧洲的强国之一,不能像对待倭国那样随意打压。
    不能让像以Ghq(驻日盟军总司令部)掌控倭国的冷酷无情的麦克阿瑟将军那样横行无忌的人来掌控法军。
    嗯,这不是美军司令部直接决定的,据说是通过战争部咨询委员会推荐他来的。
    战争部咨询委员会自美西战争以来就声名远扬,甚至把手伸向了这场大战。
    听说杜鲁门部长也在咨询委员会插了一脚,不知是真是假。
    这次被秘密派遣的潘兴,对这种推诿扯皮的行为感到厌烦。
    “不过,战局还没有完全陷入绝境,不是吗?”
    幸运的是,战线的形势还没有那么糟糕。
    德军快速进攻的弱点。
    进攻放缓的德军,在继续进攻的同时,也暴露出了弱点。
    由于快速的右翼机动,德军的问题开始一个个显现出来。
    法军防线崩溃得太快,导致了一系列问题,这实在是颇具讽刺意味。
    没办法。所有计划都有优缺点。
    以速战速决为目标,几乎让德军全体进行迂回的施里芬计划,自然存在各种问题,而这次的败退,让其中一个问题凸显出来。
    “德军第一军和第二军之间的间隔被拉得极大。这是德军在进行大规模右翼机动过程中的副作用。” 法军将领们瞪大了眼睛。
    就算美军军官们让人讨厌,但德军呢?看到这些像卷心菜一样的家伙源源不断地涌来,法军肯定想把他们生吞活剥。
    “如果进一步拉大这个差距,德军第一军和第二军之间的缺口会变得更大。从视察前线散兵坑的美军军官那里收集到的信息,只要再拉开一点,他们的侧翼就很可能暴露。”
    “必须引诱德军。”
    “嗯……”
    法军将领们露出痛苦的表情。
    话语权被削弱的他们,听到潘兴说出这个消息,心里很不是滋味。他们可怜的自尊心受到了打击。
    但这些人,一般的冲击无法让他们放下自尊心。
    或许直到战争结束都不会。
    优点是他们可以成为不屈服的爱国志士,但缺点是,这些爱国志士可能还没冲锋一秒,就被机关枪或炮弹打成肉泥,化为乌有。
    “得让他们更清醒些。”
    在这个时候,如果法军按照潘兴所说的战术行动并取得胜利,他们的自尊心会受到更大的打击。但在巴黎沦陷前,能让他们低头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一,效率极低。
    对潘兴来说,这些又蠢又傲的法国“蜗牛”,实在是让他疲惫不堪。
    “必须用法军第六军攻击德军第一军的侧翼。这样把他们往南引诱,就能进一步拉大与第二军的距离。”
    不知道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法军将领们陷入了沉默。
    他们不是在思考“这真的可行吗?”,而是在想“如果成功了,法军会怎样?”
    一些法国将领想站起来反驳,但旁边的将领不断劝阻。
    在这里得罪美军军官,导致补给中断,可不是开玩笑的,巴黎真的会沦陷。
    潘兴表情严肃,提高了声音。
    “德军第一军和第二军因快速进攻而拉开距离时,就是绝佳的机会。我们要切断德军的腰部。”
    施里芬计划的破绽。
    阻止德军进攻,稳固防线的绝佳机会,在这决定性的时刻出现了。
    当然,人员大量伤亡是不可避免的。 “啊,对了。”潘兴少校突然想到一件事。“啊,菲利普·贝当将军应该会晋升为少将。
    ”潘兴语气坚定地强调。像菲利普·贝当少将这样的人进入法军参谋部,才能打破现在这些该死的“蜗牛”愚蠢的基调。
    顺便说一下,潘兴本人并不是被派到参谋部的最高级顾问。
    作为“被派遣”到顾问团的军官,有比他级别更高的顾问。
    海军上将杜威。
    奇怪的是,法军对美国海军并不抵触,连海军都很温顺。
    此时,正在加勒比海教导法国海军军官的杜威上将才是最高级顾问,他把观察团的全权交给潘兴,自己专注于训练。
    所以,现在的潘兴少校,实际上是被海军上将授予了全权。
    “如果潘兴少校,按照你说的做,这次战斗还是失败了,你能承担责任吗?”一个不服气的老家伙发作了。
    法国参谋部今天也不太平。
    潘兴强忍着怒火,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你说什么?”幸运的是,他们军衔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