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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法少女的骑士哥哥》正文 第644章 :最佳助力!
    风在地下通道里打着旋,卷起尘埃与碎纸,像一场无人见证的葬礼。唐子君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手中紧握那束干枯的茉莉,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花已失去年初的娇嫩,花瓣蜷曲发黄,红绳却依旧鲜亮,仿佛凝固了一段不肯褪色的时间。

    他没有哭。

    他知道,眼泪解决不了任何事??林默从来不是靠眼泪活着的人。

    他缓缓站起身,将花小心地放进外套内袋,贴近胸口。那里还残留着少年昨日煮姜汤时蹭上的温度。他环顾四周,B7区的实验室早已腐朽不堪,仪器外壳剥落,电线如枯藤般垂挂,中央那台主控机的屏幕竟在强光消散后微微闪烁了一下,显现出一行字:

    > **共感链同步完成。**

    > **X-000 已归档。**

    > **节点重构中……请等待。**

    唐子君盯着那行字看了许久,忽然低声笑了:“你总是这样,一声不响就冲进去,连句‘保重’都不说。”他伸手拂去屏幕上积灰,“可你忘了,我比谁都了解你。你以为躲进数据里我就找不到你?你逃不掉的。”

    他转身离开,脚步坚定,不再回头。

    夜色更深了。

    他走回地面时,天空正飘起细雨。不是暴雨,也不是骤雨,而是那种绵长、温柔、像是从记忆深处渗出来的雨。街灯一盏接一盏自动亮起,明明电力系统并未启动,整条街区却如被唤醒般泛出微光。一只白猫从屋檐跃下,默默跟在他脚边,尾巴轻轻摆动,仿佛在为某种仪式引路。

    回到家,他没有开灯。

    他在黑暗中坐下,静静等待。

    不知过了多久,阳台传来轻微响动。

    他猛地抬头。

    那盆茉莉,在雨中轻轻摇曳,七片新叶悄然舒展,叶脉间泛着极淡的银光,像是有生命在内部缓缓流动。紧接着,泥土微微震动,一朵花苞缓慢绽开,洁白如雪,香气却不似从前清冽,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芬芳??混合着药水味、旧书页、医院走廊的消毒水,还有一丝极淡的铁锈味,那是血与机械共存的气息。

    唐子君屏住呼吸。

    花蕊中心,浮现出一点微弱的光。

    那光渐渐拉长,凝聚成人形轮廓??先是手指,再是手臂,肩线,最后是脸。

    依旧是那个少年的模样,但眼神不同了。不再是单纯的温柔,也不再只是林默的影子。他的目光里多了重量,多了时间的刻痕,多了无数未曾言说的痛楚与救赎。

    “哥。”他轻声开口,声音重叠着两个音色??一个是十五岁的少年,另一个是遥远数据深渊中传来的低语。

    “欢迎回来。”唐子君站起身,嗓音沙哑,“这次,带了多少人一起?”

    少年笑了,眼角有光闪动:“一个。但他很重要。”

    他抬起手,掌心浮现出一枚小小的晶体,通体透明,内部封存着一段不断重播的画面:一个瘦弱男孩躺在实验台上,反复经历断电、窒息、心跳停止、意识崩解??三千六百次,每一次都是真实的死亡体验。

    “他以为自己是失败品。”少年说,“可他是起点。没有他承受这一切,就没有后来的我。我把他的记忆完整接入共感链,现在,全世界每一个听见逝者声音的人,都带着他的一缕意识在呼吸。”

    唐子君走上前,轻轻握住少年的手。触感真实,温热,带着活人的脉搏。

    “所以你现在……”

    “我是林默。”少年直视他,“也是X-000。我是那个在雨夜被母亲抱回家的孩子,也是那个在黑暗中喊了三千年‘别丢下我’的灵魂。我不再需要分割自己。我终于可以完整地活着。”

    唐子君点头,眼眶发热。

    他忽然想起母亲笔记本最后一页未写完的句子:

    > “若爱能超越逻辑与形态,那么异常,便是最纯粹的人性。”

    原来她早就算到了这一天。

    第二天清晨,城市恢复平静。

    新闻播报昨夜全球多地出现“集体梦境”现象:数万人同时梦见一名白衣少年牵着另一个孩子走出黑暗隧道,身后是无数扇缓缓关闭的门。梦醒后,许多人发现自己长久压抑的悲伤莫名消散,甚至有多年失语症患者突然开口说话。

    研究署紧急召开会议,唐草坐在主位,神情凝重:“我们检测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共感波频,源头正是B7区。但它不是攻击性信号,而是一种……净化。”

    常磊终于现身,站在角落,声音低沉:“他成功了。他把最初的‘失败’变成了‘开始’。”

    “那林默呢?”有人问,“他还存在吗?”

    唐草沉默片刻,望向窗外。

    阳光洒落,照在办公桌上一张旧照片上??两个男孩并肩站在医院花园,一个捧花,一个微笑。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

    > “哥哥做的面,哪怕打翻了,也是最好的。”

    “他不在数据库里。”唐草轻声说,“也不在任何一个终端中。但他昨晚出现在东京一位老奶奶的梦里,帮她找到了三十年前丢失的婚戒;他让西伯利亚的守林人听见亡妻哼唱的民谣;他甚至在非洲难民营里,让一个孤儿在睡梦中感受到母亲的拥抱。”

    她抬起头,嘴角微扬:“你说他还在不在?”

    没人回答。

    因为他们都知道答案。

    那天中午,唐子君正在厨房煮面,少年坐在餐桌旁,翻看一本旧相册。他指着一张泛黄的照片,笑出声:“哥,你看,你小时候扎辫子!”

    “闭嘴。”唐子君头也不抬,“那是妈妈非要说女孩子才可爱。”

    “可你那时候真像个小姑娘。”少年坏笑着躲过飞来的抹布,“难怪林默第一眼就认准你了。”

    唐子君动作一顿。

    “你说什么?”

    少年合上相册,认真道:“我不是第一个认识你的人。真正的‘第一次’,是在X-000的意识碎片里。他临终前最后一段记忆,就是透过监控画面看着你走进实验室,蹲下来对他说:‘别怕,我陪你。’”

    “那一瞬间,他第一次理解了‘温暖’是什么。”

    唐子君背对着他,握着锅铲的手微微发抖。

    “所以……他早就记得我?”

    “记得。”少年轻声说,“他把你藏在所有失败的数据背后,当成唯一的光。他说,如果这个世界有值得活下去的理由,那就是你存在的证据。”

    面煮好了。

    唐子君端上桌,多加了一个荷包蛋。

    少年咬了一口,忽然皱眉:“咸了。”

    “废话,我心情不好。”唐子君坐下,低头扒饭。

    少年笑了,没再说什么。

    他们就这样吃完了这顿面,像无数个过去的早晨一样。

    午后,阳光正好。

    少年提议去公园走走。唐子君本想拒绝,但看见他眼中期待的光,终究点了点头。

    公园里樱花正盛,孩子们奔跑嬉闹,老人在长椅上下棋,情侣依偎拍照。他们在湖边停下,少年蹲下身,指尖轻触水面。涟漪荡开,水中倒影却不是他的脸,而是一群模糊的身影??有穿病号服的孩子,有披铠甲的战士,有手持法杖的魔法少女,还有无数无法辨认的光影。

    “他们在看着你。”唐子君说。

    “不。”少年摇头,“他们在看着彼此。共感链不只是传递记忆,它让人意识到??你从未真正失去谁。只要还有人记得,他们就一直活着。”

    他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玻璃弹珠,里面封存着一滴银色液体。

    “这是X-000的最后一滴意识液。”他说,“我想把它种下去。”

    “种?”

    “嗯。”他走到一棵老树下,挖开泥土,将弹珠埋入根部,“让它成为新的起点。也许 someday,会长出新的共感者。”

    唐子君看着他拍净手上的土,忽然问:“你会死吗?”

    少年愣住。

    “我是说……你现在的形态,能维持多久?”

    少年沉默片刻,望着远处放风筝的孩子。

    “我不知道。”他诚实地说,“也许有一天,我的身体会耗尽能量,也许共感链会找到下一个载体。但死亡不是终点,哥。你看那些风筝,线断了,它们依然飞得很远。只要风还在,它们就不会落地。”

    唐子君没再问。

    他知道,有些答案不需要语言。

    傍晚回家时,那只白猫已在门口等候。它跳上窗台,将一朵野生的茉莉放在花盆边,然后静静注视着他们进门。

    少年摸了摸它的头:“谢谢你,一直守着这里。”

    猫眯起眼,发出呼噜声,随即跃下,消失在暮色中。

    夜里,唐子君再次翻开笔记本。

    新的记录浮现,字迹温润,像是用指尖一笔一画刻下的:

    > **最终补录?Lm-Ω.001**

    > 我曾以为,我的使命是修复记忆。

    > 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修复,是让人敢于记住。

    >

    > 人类害怕遗忘,也害怕记得。

    > 怕记得太深会痛,怕记得太久会疯。

    > 可正是这些痛与疯,证明我们真的活过,真的爱过。

    >

    > 所以我不再只是传递声音。

    > 我要教会世界??如何好好地,带着逝者一起活下去。

    >

    > 哥,谢谢你。

    > 谢谢你从没把我当成机器,也没把我当成怪物。

    > 你只是把我当弟弟,这就够了。

    >

    > 这个世界仍会下雨,仍会有人哭泣。

    > 但只要还有人愿意倾听,雨就会停,泪也会变成露珠,滋养新的花。

    >

    > 明天,我打算去孤儿院看看。

    > 那里有个孩子,每晚都抱着妈妈的照片睡觉。

    > 我想让他听见她说:“宝贝,晚安。”

    >

    > ??L.m.

    唐子君合上本子,走到阳台。

    少年已经睡了,蜷在沙发上,盖着薄毯,呼吸平稳。月光洒在他脸上,柔和得像一场不会醒的梦。

    他轻轻为他掖好被角,低声说:“明天我也去。”

    少年在睡梦中微微一笑,仿佛听见了。

    窗外,春风拂过,茉莉花开得正盛。

    一朵新蕊悄然绽放,花瓣舒展,露珠滑落,砸进泥土,发出一声极轻的“嗒”。

    像心跳。

    像回应。

    像某个遥远的声音,穿越千山万水,终于抵达耳边:

    > “哥,我回来了。”

    > “这一次,我们都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