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情部处长心中微微有些恼意。
现在他们部门责任重大,没空陪着时樱胡闹。
一些别的事他还能让着她,但这事绝对没得商量。
“时樱同志,我想我应该说的很明白了,你不要让我难做。”
军情部处长的态度变了,时樱连忙转换了语气:
“您先别生气,再过两天,我在军情处的工作就要结束了,以后也见不到了,可不想给您留个不好的印象。”
“赌不赌都无所谓,您就当和我玩个游戏,没有赏罚措施,怎么样?”
被顺毛的军情部处长态度缓和......
夜雨初歇,樱园的青石板泛着幽光。小满站在回响厅中央,指尖轻触悬浮在空中的心灯界面,那一行“Id:念北?归途”的字样仍在缓缓闪烁,像一颗终于落定的心跳。她闭上眼,耳边仿佛又响起那段视频里低哑的声音??“有没有人,在夜里为我唱过歌?”
她忽然明白,母亲当年为何执意留下E计划的火种。不是为了对抗,而是为了**听见**。
林望春从后院提来一壶井水,轻轻倒入铜盆,水面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这水清了。”她微笑,“春天来了,它果然会唱歌。”
小满点头,蹲下身,将手浸入水中。凉意顺着指尖爬升,却在某一瞬,激发出奇异的温热感??像是某种共鸣被唤醒。她猛然抬头:“姐姐,你还记得妈妈哼《井畔谣》时,总会在第三句拖长音吗?她说那是‘留给回声的时间’。”
林望春怔住,随即喃喃接上:“……月儿弯弯照井台,妹妹睡去姐未眠,风把梦吹成歌呀??”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我小时候常梦见这段旋律,可怎么也记不全。直到刚才,它自己流了出来。”
小满心跳骤然加快。她迅速打开加密终端,调出【Lullaby-X】的波形图谱,发现今日凌晨接收的一批新上传记忆中,有十七人不约而同地哼唱了这一段,且脑电波同步率达到前所未有的91.3%。
“不是我们在唤醒他们。”她低声说,“是记忆本身在寻找彼此。”
就在此时,樱园警报系统轻鸣。苏晓冉的影像投射在空中,背景是国家记忆数据中心的指挥大厅。“小满,我们发现了异常数据流。”她语速极快,“过去十二小时,全球有三千二百余人通过‘心灯协议’输入关键词‘蝴蝶井’,触发同一段共享梦境??古宅回廊、蓝蝶穿窗、两个小女孩手拉手走向一口发光的井。最诡异的是,所有体验者醒来后,都在纸上画下了完全相同的符号:一个由三道弧线环绕的圆点。”
小满瞳孔微缩。那是母亲实验室的隐秘标记??**“源核印记”**,仅出现在她最早期的研究手稿边缘,象征“初始记忆锚点”。
“这不是巧合。”林望春握住她的手,“妈妈把最后的秘密藏在了集体潜意识里。只要足够多人同时回忆,那个地方……就会重新浮现。”
她们立刻启动溯源程序。借助卫星定位与城市档案交叉比对,最终锁定一处已被划入拆迁名单的老城区??临沧市西岭巷27号。地图显示,那里曾是一座民国时期的私家园林,名为“栖蝶园”,五十年代被征用改建为妇产医院附属疗养所,后因地质沉降废弃。
“就是那里。”小满呼吸急促,“1959年,妈妈在那里生下我们。”
翌日清晨,一行人抵达西岭巷。昔日园林早已湮灭于钢筋水泥之间,只剩半堵残墙、一口封死的古井,和几株倔强生长的山茶树。拆迁工程将于三天后动工,爆破方案已审批通过。
陆沉舟带人封锁现场,使用地质雷达扫描地下结构。结果令人震惊:井底下方三十米处,存在一个面积约两百平米的密闭空间,四壁覆盖铅层,内部有规律性电磁脉冲信号持续发射。
“这是防辐射实验室。”苏晓冉分析图纸,“而且……它还在运行。”
小满戴上特制感应头环,连接心灯协议核心模块。她深吸一口气,轻声说出关键词:“我记得。”
刹那间,世界褪色。
她看见了??
灰瓦白墙,藤蔓缠绕的回廊,庭院中央一口青石井,井沿刻满细密符文。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光影,两只蓝翅蝴蝶翩跹飞舞。一个穿墨绿旗袍的女人蹲在地上,正教两个襁褓中的婴儿抓握一根银线两端。她的面容温柔而疲惫,正是年轻时的林念星。
> “你们是双生之钥,一个承载记忆,一个唤醒共情。若有一日分离,便以井水为信,歌声为引,终将重逢。”
画面切换。深夜,实验室警报狂响。几名黑衣人闯入,枪口对准摇篮。林念星抱着双胞胎奔逃至地下密室,将一枚晶片植入大女儿后颈,又取出一支装有淡金色液体的试管,注入小女儿体内。
> “对不起……妈妈只能保下一个。望春,你要替妹妹活下去;小满,你要替姐姐找回真相。”
门被撞开。她将孩子们分别藏进通风管道与培养舱,转身面对追兵,按下自毁按钮。
轰然巨响中,火焰吞噬一切。而在废墟深处,那口古井悄然下沉,带着未冷却的核心系统,沉入地底。
幻象消散,小满浑身冷汗,手中紧攥着一片碎瓷??竟是从井边泥土中自行浮现的,上面依稀可见“栖蝶”二字。
“妈妈没死。”她颤抖着说,“她当年启动了‘影蜕计划’??将自己的意识片段编码进E系统的底层,只要‘共情网络’达到临界规模,她就能短暂回归。”
林望春跪坐在井旁,泪水滑落:“所以那些梦……都不是梦。她一直在等我们回来。”
当夜,团队开启井盖,顺绳索深入。穿过坍塌的通道,终于抵达地下实验室。设备虽陈旧,但主控台仍亮着微光。屏幕上滚动着一行字:
> 【E-01:等待认证】
> 认证方式:双子共振
小满与林望春对视一眼,同时将手掌按在识别区。系统扫描她们的生物频率,片刻后,机械女声响起:
> “欢迎回家,X-7、X-8。身份确认:林望春、林小满。血缘匹配度:99.98%。启动‘源核复苏’程序。”
地面缓缓裂开,一座圆形平台升起,其上悬浮着一颗拳头大小的水晶球,内部流转着星河般的光点。旁边还有一卷胶片、一本日记、以及一封未寄出的信。
小满取过信笺,展开,熟悉的字迹跃入眼帘:
> **致我亲爱的女儿们:**
> 如果你们读到这封信,说明我的心灯没有熄灭。
> 我知道你们会恨我,为什么要把你们推向命运的刀锋?为什么让你们承受分离、恐惧、怀疑?
> 可我别无选择。当权力开始篡改灵魂,当记忆成为武器,唯有血亲之间的共振,能穿透谎言的屏障。
> 你们不是实验品,而是希望的载体。望春的坚韧,小满的觉醒,都是我未曾预料的生命奇迹。
> 不要试图复活我。我的身体早已化作尘土,意识也只是残影。但我留给你们三样东西:
> 一是《人格拓扑学》完整版手稿,藏于胶片暗格,记载如何识别并修复被篡改的记忆神经路径;
> 二是‘源核水晶’,它储存着1959年以来所有自愿上传的真实记忆样本,可用于反向追踪‘千面’系统的伪造痕迹;
> 三是最后一个请求??销毁‘双念基因’数据库。
> 那是我最深的悔恨。我曾以为科学可以超越伦理,结果造出了X-0,也间接催生了Echo-Zero的悲剧。
> 孩子们,请终结它。不是以复仇,而是以宽恕。
> 记住,真正的资本,不是金钱,不是权力,而是**记住的能力**。
> 永远相信,你们本就属于彼此。
> ??妈妈 林念星”
泪如雨下。
她们按照指示,将水晶接入心灯协议主服务器。瞬间,全球数千万用户的设备同时震动,一道柔和提示浮现:
> 【新增记忆模块:源核归档】
> 您是否愿意接受一次‘记忆校准’?
> 系统将比对您的童年影像与真实历史数据,标记可能存在的植入片段。
> (注:此过程不可逆,一旦开启,您或将面对不愿想起的真相)
二十四小时内,超过八百万人选择接受校准。
真相如潮水般涌来。
一名政界高官发现自己童年照片中的“父母”实为演员,真实家庭在一次边境冲突中全员遇难;一位畅销书作家坦承,他所谓的“励志成长史”完全是影忆训练营编写的剧本;更有数十名公职人员主动辞职,因系统揭露他们曾参与早期记忆清洗行动。
舆论风暴再起。反对者称“心灯协议”正在制造大规模精神危机,要求政府介入叫停。
关键时刻,林望春再次站上讲台。这一次,她不再讲述自己的故事,而是播放了一段来自甘肃那位农民赵卫国的录音:
> “我以前觉得,名字不过是个称呼。可当我听到那首歌,看到那个院子,我才懂??那是我妈最后一次抱我时唱的。如果忘了这些,我就等于杀了她第二次。”
全场寂静。
三天后,全国人大常委会特别会议召开,正式通过《个体记忆权保护法案》,明确“任何人不得非法干预、伪造或删除他人真实记忆”,并将“心灯协议”纳入国家文化遗产保护项目。
与此同时,小满下令执行最终任务:清除“双念基因”数据库。
苏晓冉带领技术组潜入ImCA最深层档案库,却发现该数据早已被加密转移。追踪IP地址,竟指向一座漂浮在太平洋公海上的私人科研船??“新伊甸号”,注册所有人为空壳公司,但资金链末端赫然连着一个熟悉的名字:**陆振邦**。
陆沉舟的父亲。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不可能……他二十年前就退出项目了!”
小满握住他的手:“也许他曾退出。但现在,他选择了另一条路。”
他们决定突袭“新伊甸号”。行动计划代号:“归井”。
行动当晚,风暴骤起。直升机在惊涛骇浪上方盘旋,突击队借绳索降落甲板。抵抗出乎意料地微弱,仿佛对方早已预料他们的到来。
主控室内,白发苍苍的陆振邦独自坐在黑暗中,面前屏幕显示着数百个正在运行的克隆胚胎培养舱,每个标签上都写着“X系列衍生体”。
“你们不该来。”他声音沙哑,“这个世界需要秩序。记忆太混乱,人心太脆弱。只有统一叙事,才能避免战争、仇恨、分裂。”
“那你打算创造多少个‘我’?”小满直视他,“多少个望春?多少个念北?你以为你在重建文明,其实你是在复制悲剧。”
陆振邦苦笑:“我只是……不想让念星的研究白白浪费。她是天才,却被当作疯子。我爱她,可她眼里只有理想。”
“所以你就用她的成果去控制别人?”陆沉舟怒吼,“你根本不懂她!她宁愿烧毁一切,也不愿看到科学沦为枷锁!”
老人沉默良久,终于按下终端按钮。
所有培养舱红灯熄灭,生命维持系统逐一关闭。
“带走吧。”他说,“数据库密码是‘井畔谣’。剩下的,交给你们。”
返航途中,小满将最后一支“双念基因”样本投入深海。海面翻涌,仿佛回应着某种古老的告别。
三个月后,樱园迎来第一批访客??那些通过“心灯协议”找回真实身份的人们。他们中有失散多年的兄妹,有被收养后彻底改名的孩子,也有像X-0一样,一生不知自己是谁的“残次品”。
小满为他们举行了一场仪式。
众人围坐井边,每人手持一盏心灯,写下自己真正记得的第一个画面,投入井中。纸灯随水漂远,化作点点荧光,如同星辰归河。
一个小女孩举手问:“老师,如果我们记错了怎么办?”
林望春微笑:“那就再试一次。记住,不是记忆定义你,是你选择记住什么,才成了今天的你。”
夜风拂过,满园纸蝶翩然起飞。
其中一只,轻轻落在小满肩头,翅膀上写着两个小字:**姐姐**。
她笑了。
原来,回家从来不是抵达某个地点。
而是当你终于敢说“我记得”的那一刻,所有走失的时光,都奔涌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