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翊并不知道云绮方才在心里盘算了什么前因后果。
又为什么在这被他抱住的短暂几秒内,忽然冒出这句。
但他约莫能猜到几分缘由。
大概是因为他这福运加身的体质,让她不高兴了。
楚翊脸上表情不变,却低头将唇凑得更近,压低的气音拂过她的耳畔,带着几分暗中蛊惑。
“若不爽,不如做点什么泄愤。”
“比如,咬我?”
这也能讨上奖励?
还是在这种一片混乱的时候。
云绮算是看出来了,楚翊是真不管霍骁死活啊。
云绮没理会楚翊的话,径直越过他的肩头,望向了方才逆着人流离去的霍骁。
混乱中人人只顾逃窜躲避,唯有霍骁反而阔步朝前去,肩背宽阔如铸,挺拔身影硬生生压过周遭的尖叫。
他掌心早攥紧短刀,冷冽刀锋映出沉毅眉眼。
那是沙场浸淫出的悍然气场,握刀时指节泛白,一双稳得能架住奔马的铁腕纹丝不动,每一寸肌肉线条都透着杀伐果断的凌厉。
见有人靠近,毒蛇察觉威胁,三角头颅骤然弓起,黑色硬鳞在灯光下泛着冷铁寒光,红信子如红箭疾吐,蛇身绷成满弓朝他脚踝窜来。
霍骁轻旋侧身,动作快得只剩残影,左臂肌肉骤然绷紧,手背上青筋如虬龙隐现,反手攥住翻倒的檀木椅腿,精准格挡开蛇尾的横扫,未让蛇身碰自己分毫。
他眸底沉得像寒潭,裴羡先前说,这蛇的死穴不在七寸,而在颅顶。
于是趁蛇尾落空僵直的刹那,他直接欺身而上,厚重靴底狠狠碾住蛇身中段。
靴底与硬鳞相撞发出闷响。被猛地踩住,毒蛇疯狂扭动,尾尖狠抽地面,却被霍骁碾得纹丝不动,只能张着蛇口露毒牙嘶鸣。
紧接着,霍骁探手如闪电,拇指精准按住蛇头颅顶隐在黑鳞间的软鳞,指腹刚触到那点柔软便死死攥住,指节发力将蛇头按在地面。
霍骁喉间溢出低哑沉喝,肩颈线条绷出极具力量感的流畅弧度,手腕猛沉,短刀稳稳刺入软鳞。
只听噗的一声轻响,黑褐色毒血混着脑浆顺着刀刃溢出,滴在地毯上泛着黑光,刺鼻腥味瞬间弥漫。
毒蛇抽搐两下便瘫软僵直,三角头颅歪向一侧,红信子无力下垂,那双凶光毕露的竖瞳彻底失去神采,连硬鳞都变得晦暗无光。
霍骁抽刀时手腕轻抖,血珠呈弧线甩落,刀刃依旧锋利如霜,脸上也看不出半分表情。
他垂眸看向死蛇,喉结滚动两下,周身铁血狠戾未散,反倒衬得肩颈线条愈发硬朗性感,满是征服一切的力量感。
这一切发生不过短短数息,快得让人连惊呼都卡在喉咙里。
原本混乱的大厅竟因这惊心动魄的一幕陷入诡异的寂静,所有人的视线都像被磁石吸住般,牢牢钉在霍骁身上。
他们亲眼见证了定远将军如何逆着人流上前,如何徒手制住狂躁的毒蛇,再到精准一刀刺穿蛇颅将其毙命,每一步都利落狠绝,没有半分拖泥带水。
从前只听闻这位霍将军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杀敌如麻,今日亲眼目睹他徒手制蛇、一刀毙命的狠厉,众人只觉心脏狂跳。
那是刻在骨子里的悍勇,不是戏台上演的戏文,是实打实从尸山血海里淬出的锋芒。
太强了!
难怪边关会流传着“霍骁一出,敌寇丧胆”的说法。
这般雷霆威势,换作是战场之上,怕是敌人只消见他身影,便要先怯了三分。
连云绮的目光都被霍骁的身影牢牢攫住。
她看着男人收刀时肩背肌肉的流畅起伏,看着他下颌线绷起的凌厉弧度,看着那身未散的铁血气息裹着阳刚的性感扑面而来,眉梢不自觉地动了动。
这副模样,让她忽然想起前几日在将军府的情景。
彼时霍骁赤着身体,古铜色的肌肤泛着汗湿的光泽,肌理线条如刀凿斧刻般分明——胸肌饱满紧实,腰腹间线条利落流畅,每一寸肌肉都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却不显半分冗余。
他抬手将她抱起时,动作轻松得像呼吸一般,毫不费力,却让她整个人都依赖着他的支撑。她的肤色本就白皙似雪,被他那带着厚茧、充满力量感的手掌一托,更显得纤细娇软。
周身裹着浓郁的男子阳刚之气,混着欢好与汗湿交织的气息,粗粝又滚烫,贴得人肌肤都跟着发烫。
楚翊看着怀里人的视线,黏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目不转睛,眸色不由得一沉。臂弯紧接着收得更紧,将人牢牢圈在怀里。
谢凛羽在一旁看得牙痒痒,忍不住控诉“不是吧?蛇都死透了,你还抱着不放?”
还抱!
还抱!!
他真是要被气死了!!
楚翊看不出表情,把云绮放回地面。
蛇尸倒地,危机彻底解除,全场宾客悬着的心终于落地,纷纷长舒一口气。
谁能想到一场喜庆的满月宴,竟闹出这般惊心动魄的插曲,不少人仍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
下人们早已忙作一团,几个仆役匆匆到厅内来,小心翼翼地将那蛇尸往厅外拖去。
另有人拿着水盆和抹布,蹲在地上飞快擦拭地毯上的血迹。还有人捧着干净的锦帕,快步走到霍骁面前,恭敬地递了过去。
霍骁接过帕子,擦拭着手背上溅到的几滴血渍。面上仍带着几分方才斩蛇时的凌厉,片刻便将手擦得干净。
此时的昭华公主,脸色早已铁青一片。
她精心筹备数月,本想让这场满月宴办得风光体面,却偏偏出了这样的纰漏——宴会被搅得一团糟不说,连她视若珍宝的景宁也受了惊吓,险些也遭遇不测!
若是景宁出了什么事,这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她胸口剧烈起伏,攥紧的指尖几乎要嵌进掌心,眼底满是怒火与难堪,声音因气急而微微发颤“到底是谁?这毒蛇究竟是从哪儿爬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