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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0章 爱上混蛋
    那触感如此轻微,却又如此清晰,带着生命回归的暖意,穿透了衣料,直抵他绝望的心脏。

    张维的身体猛地僵住。

    插在发丝里的手指停止了无意识的抓挠。

    闭紧的眼睛倏然睁开,里面布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瞬间燃起的、炽热的狂喜!

    “林白……你!”他像被电流击中,几乎是弹跳式地、猛地抬起头,血丝密布的眼睛死死盯向病床上那张苍白的脸!

    林白静静地躺着,双目安稳地闭合着,胸膛随着呼吸机平稳起伏,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淡淡的阴影,睡得……

    安详得刺眼。

    那瞬间的希望有多炽热,湮灭后的空洞就有多冰冷刺骨。

    “靠!”一股邪火混杂着被戏弄的羞愤猛地窜上张维的头顶,烧得他耳根发烫。

    连日紧绷的神经和巨大的情绪落差让他理智的弦瞬间崩断。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猛地从椅子上弹起,粗壮的手臂带着风声就要向后挥去,眼眶赤红,声音带着压抑的低吼:“谁踏马戏弄老子?!活腻歪了?!”

    拳头几乎要擦到身后人影的瞬间,一股熟悉的、清冽又带着一丝暖意的馨香钻入鼻腔。

    “哦!你还想揍我呀?”

    那声音像一道清泉,瞬间浇熄了他心头的暴戾之火。

    张维的动作硬生生僵在半空,他难以置信地、极其缓慢地转过身。

    病房柔和的光线下,他身后站着一个穿着米色风衣、身姿挺拔的女孩。

    她乌黑的长发束成利落的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和一张清秀的脸庞,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眸里盛满了心疼、担忧,正静静地看着他。

    所有的怒火、委屈、后怕和对现实的无力感,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张维最后强撑的堤坝。

    “然然?!”一声带着哭腔的呼喊,破碎得不成样子。

    巨大的惊喜和无法言喻的委屈交织着,张维根本顾不上什么成年人的体面,几乎是踉跄着扑了过去,

    一把将楚欣然紧紧抱在怀里,那力道大得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填补那连日来的恐惧和空茫。

    “唔……然然…………”这个在训练场上铁骨铮铮、在救援现场沉着冷静的班长,

    此刻像个迷路许久终于找到家的孩子,把头深深埋在爱人的颈窝里,哭得浑身颤抖。

    滚烫的泪水迅速浸湿了楚欣然肩头的衣料,带着劫后余生的脆弱和后怕。

    所有的坚强伪装在爱人面前彻底卸下。

    楚欣然心疼得无以复加,纤细的手臂紧紧回抱着他宽阔却微微发抖的脊背,一只手温柔地、一下下地拍抚着,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刺硬的短发。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紧绷的肌肉在剧烈情绪下的震颤,感受到他压抑太久的恐惧和疲惫在这一刻的彻底释放。

    上一次这么崩溃,还是从战场上回来。

    他的战友牺牲了。

    不知过了多久,张维的哭泣声才渐渐平息,只剩下沉重的抽噎。

    他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舍得松开怀抱,瓮声瓮气地嘟囔:“对不起媳妇……丢死人了。”

    楚欣然无声地笑了笑,更加轻柔地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

    张维终于恋恋不舍地稍微松开一点怀抱,红着眼眶,脸上还挂着泪痕,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媳妇的肩膀哭得像块湿抹布。

    他脸上一热,老脸实在挂不住,赶紧扶着楚欣然在刚才自己坐的椅子上坐下,然后自己像个大型犬一样,顺势侧身坐在椅子扶手边,小心翼翼地把媳妇抱坐在自己结实的大腿上。

    “别……”楚欣然刚想拒绝,

    张维已经牢牢圈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发顶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耍赖:“就抱一会儿,我好想你……”

    腾出一只手,伸长胳膊去够床头柜上那盒纸巾,笨拙地抽了好几张,胡乱在脸上抹了几把,试图消灭“罪证”。

    把自己那张哭得皱巴巴的脸清理干净,张维埋在媳妇发丝间深呼吸了几次,才勉强找回一点“张大班长”的镇定感。

    然而一想到刚才自己哭得鼻涕眼泪横流的怂样全被媳妇看了去,耳根子瞬间又红得发烫,一路蔓延到脖颈。

    他尴尬地把脸埋在楚欣然柔软的头发里,试图转移话题,声音还带着点哭过后的沙哑:“然然,你怎么来了?你……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他记得出发前是紧急任务,甚至没来得及好好告别。

    楚欣然被他抱得有点紧,但更多的是心疼和安心。

    她微微侧头,屈起手指,带着点嗔怪又亲昵的力道,轻轻戳了戳张维的脑门:“张大班长,哭糊涂了?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

    张维一愣,下意识地收紧环抱的手臂:“网络安全?……不对,你们军校内部的消息渠道?”

    他倒不担心媳妇是间谍,楚欣然现在在军校做网络安全实习助教,根正苗红,家世背景干净得不能再干净,祖宗八代都是被查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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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哪儿去了!”楚欣然被他逗笑了,又戳了他一下,“笨!你们新兵连抗震救灾前线,网上救援现场的视频都传疯了!

    最初的几段高清影像里,还能看到你跟我夸得天花乱坠的那个‘未来之星’林白,身手利落得很。

    但后面撤离的镜头里一直没有他,再加上他那张脸辨识度太高……那他不出镜不是被安排其他任务就是可能受伤了,这一点也不难猜。”

    张维听着,手臂收得更紧了些,把脸埋在她颈窝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是啊,林白那张脸,在人群里太扎眼了。

    楚欣然感受到他的低落,轻轻拍了拍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继续说:“然后没过多久,网上就开始零星有些关于林白受伤不明的小道消息,虽然很快被压下去了,但这正好印证了我的推测方向是对的。

    至于为什么知道你一定也会在这里嘛……”

    她语气带上点小得意,“你每次回营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这次等了很久都没有你的消息,我想林白是你的兵,那你也极有可能也跟来医院了!”

    “至于为什么会来这家医院,因为这里是距离你们任务区域最近的、设施最好的军区总院。

    而且,网上流传的一段很模糊的转运照片背景里,露出了医院大楼的几个字。

    我用了点图像增强和区域识别技术复原了一下,再结合公开的医院信息稍微交叉比对一下,结果就很清楚了。”

    “我媳妇太聪明了!什么都知道!”张维听完,心里那点小委屈彻底被媳妇的机敏和用心冲刷得干干净净,只剩下满满的自豪感和依赖。

    他如今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铁血班长的样子?

    再给他根尾巴,他能摇上天!

    恨不得把媳妇揉进骨头里,变成了一个只想抱着媳妇啥也不干的“昏君”。

    楚欣然被他直白的夸奖和炽热的拥抱弄得脸上发烫,小手拍了拍他箍在自己腰间的手背,低声提醒:“喂!你给我正经点!这可是医院病房!”

    她示意了一下病床上静卧的林白。

    张维这才不甘不愿地稍微松了点力道,但手臂依然圈着楚欣然的腰,生怕一松手她就飞了。

    久别重逢的巨大喜悦,让他刚才完全把旁边这位“透明人”林白给自动屏蔽了。

    顺着楚欣然的目光,张维也看向病床上沉睡的林白。

    眼睛里都是悲伤。

    楚欣然轻声问:“这就是你电话里总提起的林白?”

    她的目光落在那张即使毫无血色、被氧气罩遮住大半,也依旧难掩精致俊秀轮廓的脸庞上,带着一丝惊叹和专业的审视,“……本人比电视里拍的还要好看啊,这眉眼骨相真优越。”

    这句话像是一根小针刺了张维一下。

    这小子招蜂引蝶的本事一等一的!

    都昏迷了,打着来看他的粉丝和媒体人犹如过江之鲫,他是哄走了一批又来一批!

    就连推着病床去检查,林白还带着口罩,都有人打听小哥哥几岁了,有没有对象啊,能不能先加个微信,等清醒了再联系啊!

    烦人的很!

    自己媳妇可别也看上林白这张脸啊!

    他立刻警觉地挺直背,手臂一收,霸道地把媳妇的视线掰回到自己眼前,醋意十足地宣示主权:“不准看他!看我!”

    楚欣然被他这幼稚又霸道的举动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张大班长,你吃的哪门子干醋啊?人家是大明星哎!花钱都看不到的人物。”

    “我不管!他是我亲弟弟也不行!”

    张维不讲道理地用牙尖轻轻叼了一下楚欣然小巧的鼻尖,带着点惩罚的意味,随即又像安抚似的,飞快地落下一个轻柔的吻,眼神灼灼地盯着她,“只能看我!”

    “好好好,看你,只看你!”楚欣然哭笑不得,伸手捧住张维的脸,像哄大孩子一样应承着。

    她的目光却越过张维的肩膀,再次落回林白身上,这次带上了更深的担忧。

    她细心地注意到张维眼下的乌青浓重得像晕开的墨,眉宇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和某种沉痛。

    她收敛了笑意,正色问道:“维哥,到底是怎么回事?林白他……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安抚的力量。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张维刻意想用重逢喜悦压下的闸门。

    巨大的愧疚感和后怕再次汹涌袭来,瞬间将他淹没。

    他猛地将头重新埋进楚欣然的颈窝,身体微微发抖,鼻音浓重得化不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腔深处挤出来,带着滚烫的痛楚:“他……他是为了救我!”

    楚欣然的心猛地一沉。

    再往下,她不能再多问,

    只是更加用力地回抱住他,掌心在他宽阔紧绷的背脊上一下下、温柔而坚定地拍抚着,传递着无声的支持和力量。

    沉默片刻,她轻轻吻了吻他的鬓角,声音温柔却充满力量:“好了,不说了,维哥。以后……我和你一起,对他好,报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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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张维只觉得一股暖流混着酸涩冲上眼眶,他用力地点头,将新涌出的、混杂着感激和复杂情绪的泪水,悄然蹭在楚欣然乌黑柔顺的发丝间,

    手臂收得更紧,

    没有林白,这里躺着的就是他!

    或许根本就没有再怀抱媳妇的机会了!!

    “只是,张维!”

    张维听到自家媳妇叫了全名,自觉不好。

    试探着伸出手,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她肩膀衣料的前一秒——

    “我差一点就失去你了!对吗?”

    楚欣然的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拂过心尖,却又带着一种沉如山岳、冷如冰棱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砸在张维的耳膜上,继而狠狠撞进他的心脏!

    这句话,不是疑问,是陈述。

    是她压抑了不知多久,终于在此刻不太封闭的环境下,再也无法控制地倾泻而出的恐惧后怕和尖锐指控。

    张维浑身剧震!

    伸出的手臂僵在半空,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又从脚底逆流冲上头顶,带来一阵眩晕。

    他张了张嘴,喉咙却像是被砂纸狠狠磨过,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愧疚和心痛瞬间将他淹没,几乎将他溺毙。

    他像一个做错了事、被当场抓住的孩子,只剩下无地自容的慌乱和深不见底的自责。

    “对不起然然,我.......” 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破碎沙哑得不成样子。

    他再也顾不得其他,双臂紧紧环抱住她的腰身,好似溺水之人抓住唯一的浮木。

    他把脸深深地、用力地埋进她颈窝温暖细腻的锁骨凹陷处,贪婪又绝望地呼吸着她身上熟悉的气息,试图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还在,她还没失去他。

    “对不起我又让你担心了!我.......” 他的声音闷在她的衣料和肌肤之间,带着浓重的鼻音和抑制不住的颤抖,“我是个混蛋……”

    温热的液体,一滴、两滴………

    毫无预兆地沿着楚欣然清瘦的侧脸滑落下来,蜿蜒而下,

    最终,滚烫地砸在张维埋在锁骨深处的发顶。

    那温度灼烧着他的头皮,更灼烧着他的灵魂。

    这不是委屈的啜泣,是无声无息的、近乎绝望的眼泪。

    楚欣然没有推开他,身体却在他怀里微微发着抖。

    她深吸了一口气,那气息悠长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说出了那句如同誓言又如同泣血控诉的话:

    “我能够忍受你缺席在我的生活中……” 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每一个字都敲打在张维的心上,“节日、生日、纪念日…那些重要的日子你不在,我习惯了。

    电话打不通、信息回得晚,我告诉自己你在忙。家里灯泡坏了我自己换,水管漏了我自己修…这些都没关系。”

    她顿了顿,积蓄着力量,说出了那句比任何控诉都尖锐千倍万倍的话语:

    “但我不能忍受你缺席在我的生命里,你明白吗,张维?”

    这句话像一道无形的闪电,张维浑身再次剧烈一震,环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积蓄已久的泪水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冲出他的眼眶,滚烫地浸湿了她颈侧的衣襟。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只能在她怀里用力地点头,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想要保证什么:“我明白…我保证…我再也不会……”

    “嘘——” 楚欣然却抬手,带着泪痕的冰凉指尖轻轻按住了他急切想要承诺的嘴唇。

    她微微侧过头,目光穿透迷蒙的泪雾,深深地、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疲惫和清醒,望进他盈满泪水和愧疚的眼睛里。

    “你不用和我讲道理,张维,”她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理智,“也不用给我保证。”

    她停顿了一下,指尖摩挲着他干燥起皮的唇瓣,眼神复杂而悲伤。

    “因为我知道,只要情况紧急,你还是会第一个冲上去。遇到危险,你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挡在你的战友前面。”

    这才是她爱上的人,这才是他的本能和信仰。

    她爱的,恰恰就是这个在关键时刻会“缺席”在她生活中的混蛋!

    这番直白到近乎残酷的剖白,让张维心如刀绞。

    他猛地抬起头,双手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捧起楚欣然湿漉漉的脸颊。

    他的目光一寸寸描摹着她哭红的眼角、鼻尖,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笨拙地用指腹,一点一点、极其轻柔地擦拭着她脸颊上蜿蜒的泪痕,像是对待世上最珍贵的易碎品。

    泪水咸涩的味道沾上他的指尖,他想也没想,低下头,无比虔诚又心疼地将那残留的湿意轻轻吮掉,像在吻去她所有的委屈和伤痛。

    “对不起……”他的声音又低又软,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受伤的小兽在呜咽,只会笨拙地重复着这苍白无力的词汇,“对不起……对不起然然……”

    他知道这远远不够,可他笨拙的嘴,除了道歉,竟说不出更多能抚平她伤痕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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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她梨花带雨却依旧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一种强烈的自惭形秽涌上心头。

    凭楚欣然显赫的家世、出众的学历和能力,还有这无可挑剔的容貌气质,她找个什么样的天之骄子没有?

    找一个能朝朝暮暮陪伴她、呵护她、给她安稳富足生活的人,易如反掌。

    可偏偏,她选择了自己。

    选择了聚少离多,选择了提心吊胆,选择了在每一个看到突发新闻的深夜独自承受煎熬,选择了忍受这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军恋”之苦!

    想到她要承受的这些,张维的心痛得快要裂开。

    可一想到要和她断开………………

    那念头仅仅闪过一瞬,就让他感到灭顶的窒息和恐慌。

    绝对不行!

    死也不行!

    他可以把心掏出来给她看,可以把命都给她,唯独不能离开她!

    一股巨大的、混合着恐慌、愧疚和强烈占有欲的情绪攫住了他。

    他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依旧轻柔地抚摸着她的脸颊,眼神却急切而认真,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祈求,一字一句,笨拙却又无比笃定地承诺:

    “然然,只要不分手……” 他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发颤,眼神却亮得惊人,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决,“打也好,骂也好,罚我跪榴莲、写检讨、一年……算了半年不让我碰…………随你!只要不分手,怎么罚我都认!好不好?”

    楚欣然看着眼前这个拧着眉,眼神既委屈又霸道、既愧疚又无比认真的男人,看着他因为紧张而微微抿紧的唇线,看着他眼底深处那份浓烈到化不开的依恋和恐慌……

    心头那巨大的酸痛感,非但没有因为他的笨拙承诺而减轻,反而像投入石子的湖面,一圈圈漾开,酸胀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打也好?骂也好?

    她哪里舍得真的打他骂他?

    那些辗转难眠的担忧,那些强忍的委屈,那些被恐惧攥紧心脏的窒息感……

    归根结底,不过是浓缩成了一句最原始、最朴素的告白——

    不就是喜欢这个人吗?

    喜欢到心坎里去了,喜欢到就算被他气死、担心死,也还是舍不得放手。

    楚欣然闭上眼,将最后一点泪意逼回去。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浓浓的疲惫和一种尘埃落定般的认命。

    她微微前倾,额头轻轻抵住他的额头,感受着彼此温热的呼吸交融在一起。

    她没有回答他那些“打骂随便”的话,只是用微不可闻的气音,带着一丝委屈、一丝无奈,还有一丝终于尘埃落定的释然,轻轻地说:

    “……我就是想你了。”

    她感觉到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被张维捧起来,

    拇指腹带着薄茧,依旧固执又温柔地摩挲着她的脸。

    楚欣然微微睁开眼,对上了张维近在咫尺的目光。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之前的恐慌和急切并未完全褪去,却沉淀下更深沉、更浓烈的东西。

    红眼圈像晕开的墨迹,又在他眼底聚集了一层薄薄的水光,亮得惊人,也脆弱得惊人。

    “然然……” 张维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胸膛深处挤压出来,裹挟着无尽的思念和沉甸甸的愧疚,“对不起……不能陪你的日子,我也很想你。”

    他停顿了一下,在积蓄勇气,或者说,是凝聚一份融入骨血的信念。

    “我的右手敬礼,属于祖国,” 他缓缓地、清晰地吐出这句话,字字铿锵,带着军人特有的庄重与忠诚。

    随即,他环抱着她腰身的那条手臂左臂骤然收紧,将她更深地、更密实地嵌入自己怀中,要将她烙进灵魂里。

    “但我的左手,”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永远会抓紧你!”

    “我张维认定了,这辈子我都是你的!我活着,守护祖国,也守护你!”

    “就是死——” 他几乎是咬着牙,目光却死死锁住她的眼睛,“我的骨灰,也只会属于你!”

    过于直白、过于沉重、甚至带着一丝血腥气的誓言,瞬间刺破了她刚刚筑起的脆弱平静。

    “混蛋!” 楚欣然猛地倒抽一口凉气,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又松开,带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和难以言喻的恐慌。

    她几乎是本能地用力捶了一下张维的胸膛,眼眶瞬间又红了,不是委屈,是惊怒交加,“好端端的说这个做什么!晦气!不许说!”

    她瞪圆了眼睛,带着水汽的眸子狠狠地剜着张维,那眼神里交织着后怕、心疼和对他口无遮拦的愤怒。

    张维被她这一捶和一瞪,反倒像是确认了什么,紧绷的神经奇异地松弛了一半。

    看到媳妇虽然发怒,但眼神里那层让他心慌的冰冷和疏离终于彻底消散了,他才敢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再次把她往怀里拢了拢。

    这一次,动作轻柔了许多。

    “好好好,我混蛋,我不乱说了。”

    张维的声音放得更软,像哄小孩子一样,下巴轻轻蹭了蹭她柔软的发顶,细细地、耐心地哄着,“我是想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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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一口气,感受着怀里真实的、温软的触感。

    “我是真的喜欢当兵。”他的声音沉稳下来,带着一种发自内心的笃定,“建功立业也好,以后可能面临转业也好……当兵的这些年,我一点儿也不后悔。”

    他顿了顿,语气里带上浓浓的歉疚,低头看着楚欣然依旧紧绷的侧脸轮廓:“就是……真的委屈你了。”

    他抬起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拭过她微红的眼角,似乎是要抚平那点惊怒残留的痕迹,“你一哭……我这里也跟着特别难受。”

    他用带着薄茧的食指,点了点自己心口的位置。

    楚欣然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感受着他笨拙却无比真诚的解释。

    那份因为他职业带来的自豪与骄傲感,和他对自己深切的愧疚与心疼,复杂地交织在一起,堵得她胸口发闷。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驱散刚才那句“骨灰”带来的寒意,抬起头,目光带着前所未有的严肃,近乎命令般地说道:

    “那你先要保重好你自己!”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不然……”

    “没有不然!绝对没有!”

    张维的反应比她的话音落得更快!

    他猛地将她搂得更近、更紧,几乎要将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

    却又奇异地带来一种被牢牢守护的安心感。

    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坚决,在她耳边重复着

    “我不允许!没有不然!听见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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